陶傑:在中國建一個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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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美國彭博社報道,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成立一個「改革小組」,準備在中國海南島開設賭場、網絡賭博和模仿香港英治時代的「六合彩」。彭博聲稱消息準確。

如果是真的,中國海南島沒有經營第一流賭場的經驗,有如鄧小平改革開放初期,批准信任的霍英東在廣州開設白天鵝酒店,有可能以外資身份,在海南島開第一家賭場的,將會是退休之後的總統杜林普,酒店叫做 Trump,而未來三年的中美關係,不但會突然大幅改善,而且還會很友好。

中國賭客湧到澳門光顧美資賭場,與中國許多民企和富豪喜歡移民美國相同。如果在海南島開設賭場,由美國人營運,即使阿里巴巴等與美國合股,最多只能佔有小份,賭場的公正必須由美國人主持大局。美國人即使接受萬達、阿里巴巴、騰訊的參設(當然也不可能不接受),不論是 Trump 還是永利金沙,營運權必須操縱在美國手上,因為一個信任問題。

但這樣一來,海南島還算是中國享有完整的主權嗎?還是海南島已經成為「一國兩制」之下另一制的第三個城市?海南島如果開設賭場,全由中國人(不論國營或私營私本),營運賭場的裝修設計,美學品味,賭局的廉潔公正,一定蒙上巨大的「中國國情」陰影。中國賭客,不論貪官還是土豪,去澳門賭錢,首選還是美資,因為他們的安全感,與孕婦產子首選去洛杉磯相同。

澳門賭業之所以成功,是因為美國拉斯維加斯加持。拉斯維加斯雖只是一伙黑手黨出身的撈家,之所以成功,是因為由華盛頓草擬的美國憲法和美國制度加持。美資賭場的營運,其紙醉金迷的形象,有一套複雜的市場心理學計算方程式。這一點更是猶太人天生基因裡的特長。

美資的賭場,心理主題,首先是由為美國人闔家帶來的歡樂感,加上各種演藝娛樂,令兒童覺得像去了另一個遊樂場,對成人父母口袋裡的金錢打主意僅在其次,這一點中國人血液基因裡的嗜賭本性,固然與美資賭場吻合。但如果中國人自己來辦賭場,絕不可能抄襲模仿得美國賭場的品味,更不會包括「兒童」因素,只會是一座座磨刀霍霍的賭窟。

此一巨大的所謂「文化差異」,決定了如果任何中資在海南島模仿抄襲美國拉斯維加斯的賭場文化,絕對不會成功。若不成功,則中國賭客會仍然將賭注押在澳門的美資賭場,以購買一份真正的市場歡樂和安全感。

圖片來源:路透社

誠然,當澳門的賭業自美資進駐以來,令澳門的文明形象多有加分。2017 年,澳門賭業收入猛增近兩成,超過 330 億美元。今日一月,更比去年同期飛躍三成。農曆新年來即,澳門美資賭場的美國人更是滿懷歡喜,準備迎接另一波更巨大的熱錢和黑金「一帶一路」的到來。

眼看如此形勢,中國心裡焦急,不讓肥水流別人田,也是人性常情。海南島開賭業,無疑想像力豐富,令鄧小平在天之靈也會拍案叫絕,但賭業若不可能由中國任何民企經營,只能變成「國企單位」,則由哪一個國務院部門來領導?由政治局常委哪一個小組來管?若是國企,派哪一個與中國最高當局現屆人士門道關係最密切的人去主持大局?而這個人有沒有妻子、情婦,又有幾個子女、外甥姪及其他家族親戚?一家賭場酒店是宗龐大的肥水生意,更何況,還要開網絡賭博、足球賭博,以及六合彩?則不如將海南島的一角領土管治權完全割讓給美國,會省卻日後許多麻煩。但這樣做,又令鴉片戰爭以來前仆後繼的反帝反殖烈士在天之靈如何交代?

此所以彭博的消息,會不會是所謂 Fake New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