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社會,就是由「規則」統治的社會。當然,這些規則由人類定下,亦可由人類修改,但其運作卻是機械化的。就像電腦程式一樣,運作出來的結果,通常與我們編寫時想像的狀況有差異。
你可以這樣看:立法者是程式員,憲章是一種電腦程式,法治社會則是程式統治人類的社會。而西方法治社會,就是由死物統治生物的社會,靠司法裡的法官及執法的警官以「人性」去潤滑這些規則。
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受感情與利益左右,你看看香港的司法與執法就知道了。過去我們只能選擇人類,但在未來的科幻世界中,如果科技容許,下一步的邏輯推演必然是:既然人類因權力而腐化的情況難以避免,將司法與執法交由機器解決,會否更好?
「機器執法」正是貫穿「鐵甲威龍」系列的其中一個主題。不偏不倚、不帶感情私欲地執行規條的機器,才是最理想的執法者,才是法治的完美化身。但系列中黑暗而血腥的故事,卻不斷警示我們「法治」的機器本質。
最基本的就是純人工智能、公正無私的 ED-209,但它只有愚劣粗糙的判斷力,執法粗暴而無情,只是一部殺人機器。而鐵甲威龍本身呢?事實上,看第二集的比較,就知道它只是個意外。
在兩集當中,有四個人被改裝成機械警察,但只有主角一人成功。其他人呢?第二集的大反派擁有執法權力後,立即變成了罪犯,這就最明顯。而另外兩個自殺的實驗品卻往往被忽視:他們自殺的原因,在於精神上承受不了自己變成輔助執行規則的機器。
人類先天就不適合拿來當機器零件。鐵甲威龍本身是異數,他之所以能夠承受當一個執法機器,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有堅實信仰、有正義感的人類。他願意奉獻自己,當一個維持世間正義的機器,這有沒有令你想起包青天?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捨棄身為人類的一切,所以鐵甲威龍只得一個。諷刺地,也就是說,法治去到最後,還是得倚靠人類本身不可靠的善良與正義感。
更不要說反派定下了自私的規條,鐵甲威龍與執法者只能被迫執行。這也意味著,如果立法本身自私,只代表了少數利益,法律本質上就可以是不正義,甚至是邪惡的,即使有正義的執法者亦無法抵消。
終究,法治社會只是一個工具,一個機器而已,如果設立規則的人立心不良,甚至可以比人治社會更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