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了」納粹德軍的荷蘭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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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紅髮女孩(the girl with the red hair)」的 Hannie Schaft 生前曾在哈倫留影。 圖片來源:Verzetsmuseum.org/Wikimedia Commons

只要公權力無法主持公道,公眾不信任執法部門儆惡懲奸,「私了」事件便會隨之叢生,特別是戰亂時期。92 歲荷蘭律師 Sophie Poldermans 最近出版書籍 Seducing and Killing Nazis: Hannie, Truus, and Freddie: Dutch Resistance Heroines of WWII,娓娓道來兩位親密好友,如何在納粹德軍佔領期間為地下組織效力,色誘德國士兵到森林後行刺。

Seducing and Killing Nazis 一書封面。

故事主角是荷蘭姊妹 Freddie Oversteegen 與 Truus Oversteegen,她們與戰友 Hannie Schaft 同樣是荷蘭地下反抗組織成員,以濃妝艷抹擔任間諜,在城中勾搭德國士兵或叛國分子,刺探重要敵情,然後色誘他們到森林中散步,伺機行刺。

Hannie 最終身份曝光,戰爭臨結束前 3 個星期,遭到納粹德軍拘捕處決,相傳劊子手行刑時,第一槍未能傷及她的要害,她隨之說:「我開槍還比你準!」最後從容就義,被奉為傳奇的抗戰烈士。Freddie 和 Truus 則倖存下來,二人的事蹟在多年後才曝光,貢獻受到後世肯定。

Poldermans 接受英國「獨立報」訪問時表示,自己與 Freddie 和 Truus 份屬好友。她們出生於阿姆斯特丹以西的哈倫(Haarlem),由身為共產黨員的母親撫養成人,10 來歲便投身地下抗爭,踏著單車救走猶太裔兒童,送他們到不同的安全屋,又負責送遞非法報紙,傳播反納粹的重要資訊。她們甚至炸毀鐵路和列車,以阻礙德軍運兵或者送走猶太人。

但上述行動始終不及誘殺納粹士兵矚目。Poldermans 表示,這類刺殺行動由 1943 年夏季開始,持續至戰爭結束之時,當時 Freddie、Truus 和 Hannie 分別只有 16 歲、18 歲和 21 歲,同樣年輕貌美,又懂得打扮偽裝成通敵的荷蘭女子,從而接近德國軍官、荷蘭商人和納粹黨員。她們會走到酒吧,與目標對象調情,時機成熟便會說:「我們可以到森林浪漫散步。」過程中套取重要資訊,最後開槍刺殺對方。

然而,根據 Poldermans 記述,她們從未與納粹分子上床,一旦身份曝光便會轉移根據地,防範被敵方識破,所有行動都保持機密,甚至不能對親友透露半點風聲。即使相隔多年,她們依然不肯透露,自己親手殺死多少納粹黨人。Freddie 曾經解釋:「不應該追問士兵任何類似問題。」

Poldermans 說道:「她們相信自己完成必要任務,她們信奉公義,但不認為有其他實踐方法。與此同時,她們嘗試保持人性。她們受抑鬱情緒和噩夢困擾,如今我們稱之為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

但在男性主導的歷史敘事中,女性在抗戰的角色始終不受重視,Freddie 和 Truus 在很久以後才爭取到認同:「Truus 非常健談,她經常分享自己的故事,但 Freddie 心理受創而不能談及戰爭,到臨終前數年才願意敞開心扉。Freddie 的貢獻在死後才得到認同肯定,她無從見證,實在是太可惜。」

「戰爭波及所有人的人生,Truus 成為知名的雕塑家,但所有作品主題都離不開戰爭,戰爭創傷從未有消散。在解放日到臨的 5 月,她們每晚都受戰爭的惡夢困擾,每朝都在尖叫中夢醒,所有記憶都會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