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救匯、截水、堵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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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JOHANNES EISELE/AFP/Getty Images

瑞銀在中國的一名新加坡高層被中國扣留,據說中方要「了解」經瑞士銀行的各種強人戶口的熱資狀況。

瑞士銀行發表旅行警告,高層職員前往中國,必須先與上司溝通。

中國的外匯流失嚴重,令習近平的黨中央極為重視,因外匯管理條例早就成為一紙空文。

香港市區遍地的人民幣兌換店比香港的 7-11 便利店還多,只要習近平來香港訪問,巡視一下灣仔的莊士敦道和駱克道,就會明白為何中國的外匯那麼快就由三萬八千億下跌到僅三萬億美元。

中國全面展開打擊非法逃匯,揪出了一宗案例:香港一名商人陳某,2015 年 1 月至 8 月,被指非法向境外轉移資產,將 1,700 萬元打入地下錢莊控制的境內賬戶,以地下錢莊兌換外匯,匯至其境外賬戶,用於購買境外房產,構成非法購買外匯行為。法院額外加恩,只處以陳姓商人罰款 153 萬元,而沒有像范冰冰一樣失蹤四個月。

在悉尼和多倫多,大量樓盤展銷會,不同年齡的中國人焦躁而喧嘩,排隊搶購房地產,黑壓壓的一片,沒有當地的洋人。

這些中國人如何把錢通到國外,大手大腳掃購房地產?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是否形同虛設多年?中國明明有法例不准動用外匯大手購置海外房產,這又如何的「依法治國」?

中國法律規定:國民對外投資,將人民幣轉換美金等外幣,只能通過 QDII(合格境內機構投資者)等實現。此外因旅遊、留學、工務及商務出國、探親、出國就醫、貨物貿易、購買非投資類保險和咨詢服務等,才可以合法購匯

但魔鬼在細節裡:以上各項中的「工務及商務出國」,就容許大量地方官員與國企高層以為國家尋覓投資機會項目為理由,人和錢都可以流竄國外,只要親屬開設幾家公司就可以假公濟私,掩護大量貪款,化為個人在澳洲加拿大的房地產,連同情婦。

加上中國的銀行基本上都是國企,在國企打工,無人會特別操心,也不敢查換來的外匯用於何處、何時使用。中國人遂出現三百年世界從未見過的「螞蟻搬家大遷移」,與地中海的中東難民北渡歐洲登陸,並為 21 世紀花開兩朵的兩大逃亡奇葩。

中國的應對方式,是運用大數據手段提升「非現場監察」與「現場監控」。國泰航空公司據報突然流失 940 萬旅客資料,為何巧合地發生在這個時候,識者當心中有數。

同時中國外匯局將互聯網金融掀翻徹查,支付寶、第三方支付平台,被認定為外匯逃離的一大管道。美國嚴防洗黑錢,中國則嚴防外匯逃竄,在這方面,杜林普與習近平應該有共同的利益話題。

當然如此狠手,必影響所謂海外留學的產業,也會切斷外匯竄逃而衍生的許多供應鏈,包括名牌購物,也包括香港的房價。

但治理貪腐,保留日益減少的外匯,也管不得這許多了。大刀闊斧必然引起市場恐慌,以及所謂 Collateral Damage。

中國外匯管制的規定,重中之重,是每名中國公民每年最多只有五萬美元的外匯額度。去境外「留學」必須填寫學校名稱、國家、年學費金額、年生活費金額。若是在墨爾本或牛津留學的同時,中國學生要買一輛法拉利代步,顯示中國人的自豪感,則中國的外匯管理局恐怕不會批。

條例非常嚴厲,卻對於在西方國家消除黃禍恐慌,長遠會大有幫助。習近平強人治國,手起刀落,魄力非凡,若是各層級可配合執行,則世界將會還得一分清靜,溫哥華和倫敦的房地產價格也會合理回落,令中國人在西方受到的鄙視程度大減,對於全球華人是一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