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藝術家矢延憲司寄贈福島市的雕塑「太陽的孩子」(Sun Child),於 8 月 3 日在福島市 JR 福島站附近的教育文化中心前聳立。福島市市長木幡浩表示:「這雕塑是勇敢面對災害、懷著希望克服困難並復興的象徵」,與福島復興的目標一致,所以接受寄贈,希望可能鼓勵市民大眾。
「太陽的孩子」是一座高 6.2 米的現代雕塑,形態為卡通模樣、身穿黃色防護服的小孩摘下頭盔往上望,右手握著表現太陽的符號,胸前掛著的輻射探測裝置讀數為「000」。根據矢延本人的解釋,雕塑的主題是「未來的希望」,冀盼出在沒有輻射災害、發展出新能源取代核能的世界中,下一代能克服困難、堅強地活下去。
事實上,這不是矢延第一件以「輻射」為題材的作品。他在 90 年代受切爾諾貝爾等核災的啟發,曾經創作過一系列以核災世界生存為題的作品,如防護服、求生工具、甚至運送車輛。2011 年東日本大地震引發核電廠事故,矢延由此製作了三個「太陽的孩子」,今次設置於福島就是其中一座。
然而福島當地的民眾卻不太領情,對雕塑有不少負面意見湧現,例如「身穿防護服的雕塑,讓人誤以為福島不安全,需要穿防護服才可以外出」、「因為自然世界存在背後輻射,所以科學上根本沒有零輻射的可能性」、「教育文化中心本來是學習科學知識的地方,即使創作者出於藝術考慮,標示『輻射為零』的雕塑也不適合」。除了網上媒體的發言外,甚至有人直接以電話或郵件向市政府請願,要求撒去雕塑。
矢延在 8 月 10 日於個人網站發表道歉聲明,表示:「『讀數為零』純粹是『核災不存在的世界』的美術表現」、「對因是次設置雕像感到不安或者驚恐的人,致上深切的歉意。對市民們帶來傷害完全不是原初的意圖,我對此感到痛心。」
面對市民的反對意見,木幡市長仍堅持設置雕塑的決定。他強調自己雖然非現代美術專門家,但認為民眾應該理解美術抽象表現與科學現實之間是存在差異的。而且「太陽的孩子」在放置於福島站前,早已在國內外多次展出,並獲得各方好評。呼籲大家了解創作者的意圖,欣賞美術品本身。
雕塑的去留還未有定論,況且已經設置的雕塑不是說撒就可以簡單撒去。矢延和木幡市長希望透過對話解決問題,讓大眾理解美術品的意義,原地保留雕塑。當然從美術評論的角度來看,無論一般大眾理不理解藝術,或者藝術需不需要尋求一般大眾的理解,都是永久輪迴的問題。但從社會政治方面看,雕塑設置事前不作諮詢,無視大眾意見而下決策本身都頗有問題。
要求一個現代雕塑嚴謹地符合科學理論,的確是太雞蛋裡挑骨頭、不解風情。但對我們是美術風情的雅事,對福島民眾來說卻是切身的生活,始終核災在當地是性命攸關的實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