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上海的 40 歲金融業工作者周先生回顧今年所發生的事時,他首先擔心家庭財務狀況,「唯一讓我堅持下去的是保住份工,這樣我就可以養家」。他的處境引起許多中國人的共鳴,財經雜誌「財富」指中國房地產和股市下跌,正在吞噬中產階級家庭的財富。疫情過後,中國經濟復甦步伐緩慢,失業日益嚴重,如今,一些中產家庭被迫放棄投資或出售資產以釋放流動性。
家庭財富下降的主要核心問題,源於中國的房地產危機,約 70% 的家庭資產與房地產資產捆綁在一起。根據彭博經濟研究(Bloomberg Economics)研究稱,房價每下跌 5%,住房創造的財富就會消失 19 萬億元人民幣。彭博經濟研究經濟學家 Eric Zhu 分析,這可能只是未來幾年損失更多財富的開始:「除非出現大牛市,否則金融財富的小幅增長不太可能抵消住房財富的損失。」
中國官方數據顯示,現時房價只是小幅下跌,但房地產經理和私人數據商的證據表明,中國最大城市的黃金地段房價最少下降了 15%。彭博經濟研究亦指,到 2026 年,房地產行業的價值可能會從目前佔 GDP 的 20% 降至 16%,這將使 500 萬人面臨失業或收入減少的風險,約佔 1% 的城市勞動力。
今年 8 月瑞銀的全球財富報告表示,2022 年中國成年人的人均淨資產下降 2.2% 至 7.5 萬美元,由於房地產市場導致非金融資產減少,人均總資產自 2000 年以來首次下降。39 歲的媒體工作者黃小姐對「財富」表示,看著自己在浙江省寧波市的投資房產價值較 2019 年高峰下跌約 100 萬人民幣,她於 5 月決定賣樓。現在她自覺幸運,能在價格進一步下跌前賣掉,而出售房產的大部分錢交給父母作退休儲蓄,其餘則存入活期存款和能即時贖回的貨幣市場基金。她強調首要任務是保持手頭資產穩定:
公司正苦苦掙扎,誰知道有一天我的薪金會否減少甚至被解僱。
美國 Business Insider 報道,思睿集團(Grow Investment)首席經濟學家洪灝(Hao Hong) 認為,中國的房地產危機可能需要多年甚至長達 10 年時間才能解決,原因是中國住屋太多,而過去 10 年來進展非常快的城市化進程也即將陷入停滯。另一方面,許多投資者擔心這場房地產危機會蔓延到其他經濟領域,甚至超越國界。
有專家指出,儘管中國試圖透過刺激消費需求來重振房地產行業,但在青年失業率和經濟增長放緩的情況下,消費者不大可能購買新樓。洪灝則認為一旦房地產市場問題解決,中國經濟可能仍有上行空間。「人們重新調整預期,經濟結構重整,從其他產業帶動經濟增長,而不是依靠房地產產業,那麼我們實際上將擁有一個比以前更好、更健康的中國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