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肥波
男性經常會自誇雄風赳赳，那話兒精壯無比，永遠令伴侶驚嘆不已。然而，當你見過遍佈於中國與台灣的雄性大棕蝠（Eptesicus serotinus）那不成比例的陰莖，你絕對會甘拜下風，自愧不如。
雄性大棕蝠勃起時陰莖的長度約為 1.6 厘米，聽起來可能不大，但牠們從頭到尾只有約 7 厘米，換言之其陰莖長度已是整個身長的 22%，且比同類雌性的陰道長 7 倍。更重要的是，大棕蝠的「龜頭」是心形，比雌性陰道口闊 7 倍，因此早在 1970 年代，已有人思考到底大棕蝠如何用此龐然大物進入雌性陰道交配。
最新刊於「當代生物學」的研究就首度發現，大棕蝠不是透過插入式性交進行繁殖，而是採接觸式交配方法，即透過將陰莖磨擦雌性射精，這也是在哺乳類中從未見過的交配行為。
事實上，蝙蝠的性事總是充滿驚喜 —— 有些會倒掛在樹上、洞穴牆壁與岩石縫隙等交配，很少有物種是一夫一妻制的，更有許多物種都有同性行為。有證據更表明，雌性印度犬果蝠（Cynopterus sphinx）會以口交來延長交配時間；雄性印度狐蝠（Pteropus giganteus）也被發現出於同樣的目的舔伴侶的陰部。
負責是次研究的瑞士洛桑大學演化生態學家 Nicolas Fasel 一直對蝙蝠「令人難以置信的」生殖系統有濃厚好奇心，他相信研究可幫助人類更理解動物各式性行為和偏好是如何以及為何演化出來。
幾年前，他發現當雄性蝙蝠被注射鎮定劑時就會勃起，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雄性大棕蝠。他形容：「這物種勃起的陰莖真的令人驚嘆…… 它超長！」
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根據最初的觀察，Fasel 的團隊已懷疑雄性大棕蝠根本不能用那話兒插入比其短且窄得多的雌性陰道進行交配。非插入式性行為在鳥類中其實很常見，牠們通過生殖器官接觸來轉移精子，但許多學者此前認為插入式性行為是哺乳類繁殖的重要特色。Fasel 在大學新聞稿中如此解釋：「人類假設，因為我們以某種方式性交，所以其他哺乳類都會有一樣的模式。再加上蝙蝠的夜間活動和難以捉摸的生活方式，學界一直鮮有機會現場觀察牠們性交。」
不過，這些假設在 Fasel 收到來自荷蘭一位蝙蝠愛好者的電郵時，完全改變。該郵件附上了大棕蝠在一教堂閣樓交配的影片。其後，團隊與烏克蘭一間蝙蝠保育中心合作，近距離拍攝該中心的蝙蝠交配情況。
在大多數情況下，這些影片都顯示，雄性會從後騎上雌性並咬住後者的後頸，並以試探的方式舞動其陰莖，直到「龜頭」牢牢壓在雌性外陰上。然後雄性就會待上近一個小時，偶爾挪動身體（其中一隻雄性更黏住雌性近 13 個小時才鬆開）。團隊之後發現，雌性的腹部會留下一片濕漉漉的皮毛，很大可能是精液，而在期間團隊都無觀察到陰莖插入陰道的行為。
團隊認為，雄性大棕蝠可能演化出超大陰莖，以用作「額外的手臂」緊壓雌性，同時因為蝙蝠尾部擁有尾膜，不單可在飛行和捕捉昆蟲時使用，雌性也可用以保護自己的陰部免受不必要的侵犯，而超大陰莖就可推開尾膜並「達陣」外陰，完成繁殖任務。
有些蝙蝠物種的雌性在選擇配偶時往往不會非常挑剔，但牠們有儲存精子的能力。因此，單一雌性個體可與多個雄性交配。然後，一旦交配季節結束，她就可以慢慢決定哪些精子最終將其卵子受精。雌性大棕蝠也如是，牠們有異常長的子宮頸，同樣能在交配後儲存和選擇精子，表明她並不像看起來那樣，在交配上只是個被動的角色。
未來，Fasel 期望研究不同蝙蝠物種的陰莖形態和交配行為。他的其中一個目標，就是要開發一種所謂的「蝙蝠 AV 盒」，讓研究人員能從幾個不同角度即時觀察圈養蝙蝠的交配行為，以弄清楚牠們的交配喜好。Well，這是有點獵奇，但好奇心對於科學發展也是相當重要的！
報告
- Fasel, N.J., Jeucken, J., Kravchenko, K. & et al. (2023). Mating without intromission in a bat. Current Biology Vol.33, Issue 22, pr1182-R1183, 30 Nov 2023. doi: 10.1016/j.cub.2023.09.0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