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ng Kong Infosphere:研究人員的位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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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Chris Hondros/Getty Images
文:唐健朗/倫敦大學學院博士生

提到「質性研究」(qualitative research),人們可能首先想到就是「沒有數字」的研究。其實「質性研究」是一個方法學的統稱,包含不同的流派傳統,例如民族誌、文本分析、聚焦小組和人物訪問等等。相比起「量化研究」(quantitative research),「質性研究」聚焦更小的樣本,更善於理解研究對象的態度、信念和動機,通常被用來探索複雜現象和個體的經歷。

隨著學術水平提高,近年做「量化研究」的門檻提高了很多很多,不單要精通多種編碼語言,對統計模型的精密程度也嚴謹了,不是隨便弄個 P-value,證實因素之間的關聯就可以。同樣地,學界對「質性研究」的要求亦不同以往,不單對本體論(ontology)和知識論(epistemology)的認識要更紮實,研究方法和過程的透明度也要大大增加。

過去幾年,其中一個被論文導師和期刊評審員問得最多的,是我作為研究人員的位置性(positionality),簡單而言,是我究竟站在甚麼身份位置來問問題?而這個身份又會如何影響我們理解現象的方式。這種把自我反思融入研究的做法,有其女性主義方法學的傳統,當中代表人物是 bell hooks(1994),她提出批判教學法(critical pedagogy),認為要揭露具壓迫的社會結構,我們就必須坦承各自的立場,才有開放對話、彼此學習的為可能。

在某些西方學府,這種對自我位置性的探索,甚至已經制度化,研究人員在申請經費,或者投稿到期刊時,有可能要填寫「位置聲明」(positionality statements)。當然,這些程序有時候會流於形式化。若要把作者「位置性」真切地嵌入到研究方法的一部分,關鍵問題是究竟我們要怎樣才探索到自身的位置?我導師會很仔細地撰寫研究日記,記錄每一個階段、每次與受訪者的互動,內心會產生變化,而自己的身份又會在不同時刻發揮甚麼角色。

而近年也有質性研究學者分享不同輔助工具。有人會嘗試以引導問題作框架,例如 Maggi Savin-Baden 與 Claire Howell Major(2013)提出的三大方向:一、自己與研究主題的關係;二、自己與參與者的關係;3、自己在研究背景和過程的角色。也有學者會以更開放的形式作探索,例如卑詩大學心理學家 Anusha Kassan 團隊(2020),提出以圖片作引介,進行「多元民族誌」(Poly-Ethnography),反過來通過與受訪者的深度對話來探索自己。

在今年,香港教育大學的 Eunice ChauJan Gube 也剛剛發佈了一篇書本節章,通過一項關於多文化教師的研究,探討兩位作者自身的多重位置性(multiple positionalities),以及對於自己族裔身份的反思,這些身份如何隱含地構建了文化差異和觀點採納,而這種反思如何促進一個更文化敏感(culturally sensitive)的研究進程。

參考資料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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