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止黑海糧食出口協議,俄方圖謀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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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於去年 5 月,位於黑海的羅馬尼亞康斯坦察港。 圖片來源:Nathan Laine/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去年 7 月 22 日,烏克蘭、俄羅斯和土耳其在聯合國推動下於伊斯坦堡簽署「黑海糧食出口協議」(Black Sea Grain Initiative),允許烏克蘭從奧迪沙港運送粟米、小麥、葵花籽油及其他糧食。幾經延長後,「協議」至本月 17 日到期,俄方在當天宣佈「協議」終止。由於烏克蘭經黑海出口的糧食,一半以上會運到發展中國家,如今失去「協議」,再次引起戰爭威脅全球糧食安全的憂慮。

「協議」到期同日,在俄羅斯佔領的克里米亞,連接俄國本土的大橋再被襲擊。克里姆林宮否認終止「協議」的決定與大橋受到烏軍襲擊有關,並提出繼續履行「協議」的條件 —— 西方結束對俄羅斯農業銀行的制裁,以及對航運及保險的限制,俄方指以上措施阻礙其農產品和化肥出口。美國智庫「大西洋理事會」的專家們認為,俄國一向會以人道主義措施,交換對手在軍事、經濟和政治利益讓步。在早期的糧食協議談判,以及過往多次的敍利亞救援問題上,該國也有相同做法,為求在談判桌上獲取更大周旋空間。

烏克蘭黑海沿岸、奧迪沙以東的切爾諾莫斯克港,一艘船正準備向肯雅及埃塞俄比亞運送小麥。 圖片來源:OLEKSANDR GIMANOV/AFP

去年,俄方允許烏克蘭從奧迪沙港通過土耳其博斯普魯斯海峽,向世界各地運送超過 3,200 萬噸糧食,當中多達 57% 出口至發展中國家。其中中國佔比最多 —— 共 796 萬噸,幾乎佔總數的 25%;而後是西班牙的 598 萬噸、土耳其的 324 萬噸、意大利的 210 萬噸、荷蘭的 196 萬噸和埃及的 155 萬噸。聯合國表示,「協議」使世界糧食計劃署(WFP)能夠運送超過 72.5 萬噸小麥,幫助受戰爭或極端天氣影響的國家。單是埃塞俄比亞、也門和阿富汗三國,便接收了 WFP 這些小麥中的 4 分之 3。

救助兒童會人道主義政策和宣傳負責人 Nana Ndeda 向半島電視台表示,「協議」穩定或降低了世界許多地區的糧食價格。「食品價格現在很可能再次上漲。如此各國將不能再向兒童提供糧食,他們的家庭也將無法獲得糧食,加劇營養不良問題及糧食危機。」國際救援委員會主席 David Milliband 也形容,東非有 5,000 萬人處於聯合國糧食危機最嚴重水平,俄羅斯退出「協議」是他們的黑暗時刻,因為「區內 8 成糧食供應來自俄羅斯或烏克蘭」。

6 月中非洲國家代表團分別出訪俄烏兩國,當時外界解讀那次斡旋目的為逐步達成協議:取消西方一些阻礙俄羅斯糧食和化肥出口的限制,換取俄方同意解除對烏方農產品海運出口的限制。訪問未有任何實際成果,如今俄羅斯更宣佈將再次軍事封鎖烏克蘭的糧食運送,只剩聯合國、土耳其和烏克蘭參與「協議」。烏國總統澤連斯基已宣佈烏方將繼續出口糧食:「即使沒有俄羅斯,我們也必會採取一切措施以利用黑海走廊。」大西洋理事會非常駐高級研究員 Yevgeniya Gaber 則認為俄羅斯選擇不多,其在黑海西北部構成重大損害的能力有限,因為自去年烏克蘭收復蛇島以來,該片海域基本上由烏方控制。

Gaber 亦預計,一旦俄軍襲擊運送糧食的船隻,視乎受襲船隻所屬國、擁有者及水手身份,或會引發莫斯科不想出現的反應,故未來數週普京若跟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對話後重新加入「協議」,也不會令人意外。另一位專家 Rich Outzen 亦指,繼續執行「協議」的可能性很大,問題在於土耳其和北約都不願意直接干預,所以不太可能為運糧船提供軍事護航,俄軍亦未準備升級黑海局勢。在「協議」始終有利烏克蘭、土耳其,以至歐洲及發展中國家的背景下,這些國家或會向俄羅斯作岀適度讓步。否則,便如大西洋理事會歐亞中心非常駐高級研究員 Michael Bociurkiw 的建議,為了不屈從於克里姆林宮將糧食武器化的勒索策略,歐盟可作外交突圍的創舉,牽頭安排船隻在黑海武裝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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