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樓抑或街頭?伊斯坦堡的住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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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堡這個地震高發城市,人口達到 1,600 萬,但大批舊樓存在結構風險,居民則缺乏財力重建或搬遷。 圖片來源:Ekaterina34/shutterstock

今年初土耳其東南部發生強烈地震,撼動總統埃爾多安的連任夢,以及眾多樓宇的結構問題。專家估計在最大城市伊斯坦堡,約有 20 萬座建築至少會因強震遭受中等程度破壞,接近一半更被視為高風險建築。但房價飆升加上政治紛爭,窒礙重建房屋的進度,千萬居民只剩兩個「選擇」—— 棲身危樓或露宿街頭。

博士生 Yiğit 去年入住 Bostancı 區一棟七層公寓,業主指這座前身為稅務員宿舍的 40 年樓齡建築,在 1999 年伊茲密特地震後已作抗震加固。但經歷今年 2 月的兩場強震,居民們為安全計驗樓,結果發現大樓存在倒塌風險而必須拆除,Yiğit 與室友們頓失依靠。「我們在同區找了很多較新的公寓,但沒一個租盤負擔得來。」去年伊斯坦堡樓價增長 138%,房租亦翻了 3 倍,他們最終只能搬到 32 公里外的社區。

近年在埃爾多安治下,土耳其物價飆升,更有指其貪污舞弊令強震下死傷者眾。競逐連任的他則推出大型房屋計劃,相信是為爭取選票。 圖片來源:Ozan Guzelce/dia images via Getty Images

據估計,伊斯坦堡 7 成建築物建於 2000 年前,餘下的亦不見得全都採用新建築標準。伊斯坦堡都會市政府轄下房屋機構 Kiptaş 總經理 Ali Kurt 表示,要求拆除和重建住宅單位的申請接近 50 萬份,是年初強震前的 3 倍。「我們以成本價提供工程、代表業主與金融機構及承建商洽談,並提供穩定的分期付款。」惟很多人始終付不起相關費用,或難取得大多數單位業主同意動工,因此僅進行了 1,800 宗清拆。

社會科學家 Muray Güney ,重建約 9 萬棟最高危建築需要 200 億美元,Kiptaş 欠缺政治或財政力量。Kurt 認同:「融資是我們一大弱點。如有中央合作,可提供更好條件及更迅速行動。」然而,執政的正義與發展黨敵視管治伊斯坦堡的反對派。埃爾多安政府早前則宣佈,將拆卸及重建 50 萬個高危單位,並讓 100 萬個高風險家庭遷進計劃中的「衛星城市」,由國家負擔一半費用,申請限期為總統選舉次輪投票翌日。

薩班哲大學伊斯坦堡政策中心地方民主和治理項目主管 Ayşe Köse Badur 憂慮:「政治爭論,意味著人們若想驗樓,就要決定向哪方申請。這種競爭對國家有害。」Güney 則批評中央政府的計劃,建基於造成伊斯坦堡目前困境的發展方式。「至今的城市改善和改造計劃皆為盈利導向,選址地價和樓價極高之處。在這些地區拆卸和重建樓宇,可令房價在一兩年內翻倍。其他地震風險高及有大量舊樓的社區,則被完全忽視。」

伊斯坦堡都會市估計,當地或有 75 萬個空置住宅單位,相信皆用作投資。伊斯坦堡政策中心主任 Fuat Keyman 警告:「專家一致認為,這裡會發生一場強烈地震,對整個地區及周遭造成可怕後果。但我們依舊發現,這座城市未有做好準備。」城市規劃師 Göktuğ Yeni 更指,衛星城市計劃主要是為向發展商提供更多偏遠森林和農業地區的土地,恐會破壞環境,並減少災下本地種植的糧食供應。

我們需要考慮經濟、社會和環境方面的順應能力,為地震前、地震期間和地震後作好準備。目前,我們只是踏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