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日本二創界出現了一宗不大不小的新聞，大型創作平台 pixiv 及其轄下平台禁止了特定內容的約稿交易。所謂「約稿」（リクエスト）顧名思義就是消費者付錢，要求畫師繪畫特定內容的意思。原因是 Master 信用卡支付系統的要求，拒絕處理有關內容的交易。
之所以說是「不大不小」，是因為被禁止的都是大尺度和獵奇內容，例如獸姦、人體切割、兒童色情等。而且被禁止的只是「約稿」，一般發表仍然是可行的，所以不太能上升到影響言論自由的程度。
讀到這裡，恐怕不少讀者已經覺得這些東西理應被禁，但要注意的是 pixiv 是平面創作平台，尺度無論如何超過一般人的接受能力，繪畫仍然是繪畫，不會有真人受害者。沒有受害者就不應該是法律管轄的範圍，那是道德規則的範圍，不道德與違法之間沒有絕對的等號。如果說多看會導致人犯罪，這種「玩 GTA 會成為黑幫」的論點，則不在本文討論之內。
pixiv 不是第一宗事例，日本大型娛樂平台 DMM，在今年 7 月甚至全面停止支援 Master。表面宣佈的原因是「契約期完結」，但大家都猜與 DMM 的成人娛樂內容有關，尤其日本色情電影中的表現一直都與美國的文化正確不咬弦，身為美國公司的 Master 提出管制要求是預想之中。DMM 無法像 pixiv 般斷尾，惟有徹底棄用 Master，目前信用卡支付仍然支援 Visa 和 JCB。
這不是 Master 獨自的政策，同樣美國公司的 Visa 也有相近的動作。今年 8 月，Visa 和 Master 停止著名成人影視平台 Pornhub 以及其母公司 MindGeek 上的廣告交易，即意味著切斷了其主要收入來源之一。
在以上事例中，信用卡公司並沒有直接干預言論自由，你甚至可以說有關行動都是合情合理。不過這預示了潛在的危機：他們沒有把你禁言，但他們可以停止你的收入權。在全球化和網絡化的世界中，這不至於杜絕特定訊息的出現，但起碼可以減低流通度。於是在流量等同生命的網絡世代中，控制買賣的方式在某程度上就控制了輿論流向。
於是有人發明了區塊鏈技術和加密貨幣，透過去中心化的支付方式，避免私人公司和政府能夠全面控制支付體系的結果。可惜，技術的去中心無法把人類社群去中心，大家還是把加密貨幣存到集中平台。隨著 FTX 倒下，加密貨幣的神話夢醒，一夜又回到解放前。
倒頭來，資本體系始終是社會文化中看不見的牆壁，元宇宙在可見的將來都不會實現，但數碼龐克故事中，寡頭公司控制一切的反烏托邦卻悄悄來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