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機」賺錢已不是新鮮事,近年有電競行業,更早則有代客「練功」、買賣虛擬金錢和道具等。不過對業餘玩家而言,近年出現結合區塊鏈技術、讓人們賺取 NFT 的 Play To Earn(P2E)遊戲,可能才是真正的賺錢門路。不過,部分玩家及研究人士對這些遊戲是否龐氏騙局存有疑慮。
甚麼是 P2E?
Axie Infinity 是應用區塊鏈技術、性質類似 Pokémon 的遊戲。玩家們要指揮一群名為「Axies」的寵物互相對決。在 P2E 前提下,不同的 Axies 本身就是獨一無二的非同質化代幣(NFT),擁有權屬於玩家,且可以隨時轉售,故有玩家願意用大筆金錢換取代幣購買這些 NFT 遊戲角色。至於買不起寵物的玩家,也可從擁有角色的玩家手上租用寵物,賺取遊戲貨幣。這種租賃模式下,租用人被稱為學者(scholar),出租者則是經紀(manager),經紀可從學者的收益中分一杯羹,遊戲開發商 Sky Mavis 的發言人指經理和學者之間的收益分配一般為 7 比 3。
曾以 Axie Infinity 為研究對象、現年 20 歲的 Shealtielle Blaise De Jesus 接受澳洲廣播公司(ABC)訪問時指,自己在菲律賓就讀大學時玩過該遊戲。她形容自己原本只是普通玩家,坦言身為學生需要額外金錢,在玩 Axie Infinity 期間,每星期能賺大約 37 美元(約 290 港元),對學生而言算是可觀的額外收入。De Jesus 去年還調查了菲律賓其他 Axie Infinity 玩家的 P2E 經歷,她指:「多數參與者調查的玩家都稱自己很幸運有這個機會,因為很多人在疫情大流行時失去工作,或者不能出門。」
昆士蘭科技大學博士後研究員 Ben Egliston 引述部分投資者意見指,Axie Infinity 是人們在大流行期間在家靈活生財之道。雖然 Egliston 指該遊戲中,玩家 P2E 的模式與零工經濟風格類似,但補充 P2E 遊戲在實踐中剝削情況嚴重,尤其在涉及發展中國家的低收入玩家時。Egliston 博士認為,P2E 雖是新詞,但其背後的勞力剝削並不新鮮。他舉例,「魔獸世界」等在 2000 年代初期出現的遊戲中,玩家可以賺取遊戲虛擬貨幣,並通過第三方交易平台售予其他玩家,從而賺錢真實貨幣,這導致不少玩家成為「Game 錢勞工」,不斷遊玩賺取遊戲貨幣,再售予更富有的玩家。
看不見的數碼勞工、看得見的價值崩塌⋯⋯
這種早年被稱為「打錢」(Gold farming)的行為,造就了一班數碼勞工,在中國更是普遍。Egliston 稱:「基本上就是將勞動力外判給中國貧困農村地區,有時還外判給坐牢的人,他們只需坐在電腦前,就能產生遊戲內的資產。」Axie Infinity 內的寵物租賃與分成,在 Egliston 眼中也有剝削之虞。「本質上,他們擁有這些加密資產,然後將之出租給其他玩家獲得分成。」接受 De Jesus 調查的 20 名玩家也反映,遊戲過程中確實感受到學者與經紀關係的壓力,學者會擔心連續輸掉遊戲,無法達到經紀設定的每日最低目標;同時也感受到長時間遊戲帶來的睡眠和煩躁問題。然而 De Jesus 也反映,「他們真的很感激 Axie Infinity,只要可以賺錢,他們不介意這些壓力」。
Axie Infinity 與其他遊戲最大的分別,在於應用了區塊鏈技術,且遊戲內的貨幣 Smooth Love Potion(SLP)同時也是加密貨幣。不過這些加密貨幣特色,隨時反過來影響玩家實踐 P2E。De Jesus 就透露,鑑於最近加密貨幣崩盤,自己已不再玩 Axie Infinity。「多個社群的玩家都盡快將自己的 SLP 兌換成現金⋯⋯ 有恐慌性拋售的味道。SLP 的價值,令我失去了繼續玩下去的興致。」失去興趣的大有人在,Axie Infinity 已從去年 4 月高峰時每日約 270 萬活躍玩家,跌至上週只有約 11 萬。
此外,阿德萊德大學心理學系教授 Paul Delfabbro 認為,遊戲貨幣的經濟學問題尚未完全解決。隨著玩家從無到有產生愈來愈多遊戲貨幣,它們的價值會下降,即通貨膨脹。「人們會發現他們從遊戲中獲得的回報,會隨著時間推移而下跌,過去兩年,Axie Infinity 等部分流行遊戲就是如此。」Delfabbro 更認同人們批評此類遊戲為龐氏騙局,因為只有更多新玩家付出金錢購買遊戲內的 SLP,整個遊戲才能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