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2022 年,翻拍 1994 年的「阿甘正傳」(Forrest Gump),聽上去相當荒謬。「阿甘正傳」兩大賣點:一是利用電腦特技,把歷史新聞片段跟電影片段結合。在 90 年代,能夠把 Tom Hanks 跟 JFK 握手,讓人大開眼界。接近 30 年後,要 JFK 翻生也不是不可能,這項賣點已經不存在。二是透過阿甘的一生,把貓王、越戰、水門事件等世界知名大事重現一次。這是只有把故事放在 50 年代到 90 年代的美國,才做得到。「打死不離喇星夢」(Laal Singh Chaddha)不單把時空後移,它還是齣印度片。這項賣點,也不存在。
我用最包容的心態看待。第一,假設印度的電影科技,的確比美國落後,如今才能夠翻拍「阿甘正傳」,引入昔日的特技大躍進,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第二,電影是拍給印度人看的,把貓王變成印度明星 Shah Rukh Khan、把越戰變成印巴衝突,對我來說,沒有感受,可能只代表我孤陋寡聞,但對印度觀眾來說,肯定是另一回事。況且,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點:1994 年「阿甘正傳」大戰「危險人物」(Pulp Fiction),普遍被認為是一次保守傳統與離經叛道的對決,印度翻拍導人聽教聽話主旋律的「阿甘正傳」,又好像適合不過。香港法官都應該同意。
只不過,「打死不離喇星夢」的靈魂人物是 Aamir Khan。自從「打死不離三兄弟」(3 Idiots),Aamir Khan 是國際巨星,「來自星星的 PK」(PK)、「打死不離 3 父女」(Dangal)等,都是國際共通的題材。很難想像他會走去翻拍一套印度版的「阿甘正傳」,而他又應該很清楚其他國家的觀眾,有幾多一早看過正版。只好說一句:Aamir Khan 就算國際是知名,但他沒有忘本,仍然視家鄉的支持者為最重要的客源。
把「阿甘正傳」的美國風,變成「打死不離喇星夢」的 Bollywood Style,例如讓阿甘致富的捕蝦生意,成為內衣褲製造、讓原作中充滿象徵意義的朱古力,變成印度傳統零食;或者會讓人看得有點忍俊不禁。我把它看成文化差異,甚至幻想如果把「阿甘正傳」變成香港版,也可能大同小異?捕蝦生意變成炒樓?還是賣口罩、賣檢測套裝?人家跑全美、跑全印,一跑就跑幾年,跑全香港的話,可能 1 至 2 日搞掂。對印度歷史不熟悉,說看得很投入,是騙人的。對那種鼓吹保守、支持建制的理念有另一番體會之後,也不太可能似 90 年代看「阿甘正傳」般看得純粹。這也不礙事,把「打死不離喇星夢」當成一齣本地誠意之作去欣賞,便會支持。那個本地,不是港九新界囉!我是足足捱了 2 個多小時,也沒有投訴,只有少少不滿,印度版把美國版改動了不少,變得比較符合印度國情。
在「阿甘正傳」結局,阿甘的青梅竹馬患上不知名病毒身亡,很多人解讀為尚未大爆發的愛滋病病毒,借此一錘定音,總結所謂的「唔聽話」,會有一個悲慘人生。只有過阿甘式生活,才會有個幸福下場。印度版竟然照跟,女主角又是死於不知名病毒。愛滋病已經不可能不知名,難道是新冠肺炎病毒?這個隱喻,隨時可以導致兩個國家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