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年輕時讀到柏楊的報道文學「異域」,當時還是以筆名鄧克保來發表,而鄧克保就是書中的第一身,記述 1949 年國共內戰,最後駐紮在雲南,由李彌將軍所率領的國軍第八軍,跟共軍交戰後,退守泰緬邊境叢林的血淚故事。
這個故事講述了戰爭的殘酷,本來作為國軍的英勇事蹟,理應大加表揚,但因內容暴露了不少當年國民黨軍政高層的貪腐和軟弱,把這群退守緬甸邊境的孤軍離棄在東南亞,任其自生自滅,所以最後柏楊以筆名作發表,就是為了避免引起太大震撼,可是結果還是被禁,差不多要到 80 年代初,才能解禁在台灣出版。
其後朱延平把版權買下拍成同名電影,近日筆者偶爾在 YouTube 找到全片,於是重溫了一次。記得當年是進戲院看的,看著就覺得這些事情都與香港人很遙遠,誰會因為政局動盪而漂泊遠方?這些大概只是上一代,甚至是上上一代的悲劇而已,跟我們這幫香港仔早已沒關係,但又有誰能預計到命運的作弄呢?
坦白說,這片拍得有點粗糙,可能是受成本所限,但演出的明星卻是當年一時無兩的柯俊雄、庹宗華,還有劉德華。再看出品人,才知道原來是台灣影壇地位甚高的蔡松林,正是投資「東邪西毒」的那位。
聽說當年朱延平要拍這個故事時,台灣政府高度關注,怕描述太多黨政的敗壞和失誤,最後幾經斡旋,才能把原本要剪掉的十多個位置全部擺平。
今時今日,當大家在高壓和無力感之下,可能都想找些精神寄託,例如看看無關痛癢的喜劇、大堆頭特技片,甚至是偶像主導的小品電影,以求忘卻煩憂,但要是不忘初心,也可找時間看一下這個老片子,它會讓你發現,戰亂、漂泊、逃難、安身,這些時代巨輪下的事情,既是共業,亦是命數;看似遙遠,又近在咫尺。
因這部電影在台灣及東南亞賣得不錯,其後朱延平在沒有問准柏楊的情況下,繼續以孤軍在進入金三角的歷史背景,以及柏楊原著的基礎,再延伸出「異域之末路英雄」,還有梁朝偉、呂良偉等加盟,明星比第 1 集更多。有興趣也可找來一看,未嘗不是另類的通識教育。嗯,對不起,忘了通識教育科早已被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