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親中也不親美,不結盟運動將於新冷戰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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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10 月 21 日,塞爾維亞貝爾格萊德舉行「不結盟運動」正式建立 60 周年會議。 圖片來源:Milos Miskov/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烏克蘭戰爭破壞國際權力平衡,芬蘭與瑞典亦打破冷戰的中立傳統,申請加入北約。印度阿育王大學訪問教授 Shivshankar Menon 卻撰文分析,有不少亞洲、非洲與拉丁美洲國家都拒絕歸邊,專注解決自身的安全與糧食需要,預示歐美與中俄對峙的新冷戰下,舊冷戰的不結盟運動(Non-Aligned Movement)有可能復興。

在美蘇冷戰初期,全球秩序急劇變化,多個殖民地獨立建國,印度、印尼、埃及、南斯拉夫與其他國家,既拒絕加入美國為首的北約,又拒絕加入蘇聯為首的華沙公約。在戰略上,可加強對美蘇陣營的議價能力,同時避免捲入不必要的國際糾紛。

1947 年獨立的印度,為保障自身的決策自由,成為不結盟運動的最早倡導者之一,背後同樣有現實政治考量 —— 不論北約還是華沙公約,同樣無法回應印度安全和發展需要。美蘇陣營為免印度靠攏敵方,於是都盡力討好印度,以致印度政府能夠坐收漁利。

1956 年,印度總理尼赫魯、南斯拉夫領袖鐵托、埃及總統納薩(Gamal Nasser)在南斯拉夫會面,簽署不結盟運動聯合聲明。 圖片來源:Keystone-France/Gamma-Keystone via Getty Images

1955 年的印尼萬隆會議,美國陣營的菲律賓與蘇聯盟友中國亦有出席,29 個亞非國家代表共同表明,不願意捲入美蘇冷戰,強調第三世界要團結達致民族獨立和消除貧窮的目標,被視為不結盟運動為開端。1950 至 60 年代初不結盟運動達到高峰,在去殖民、裁軍、打擊種族主義與種族隔離方面取得進展,後來運動更加制度化,至今成員國多達 120 個國家。

在「非友即敵」的冷戰高峰期,不結盟運動曾經受到部分輿論敵視,例如前美國國務卿杜勒斯(John Foster Dulles)便指控不結盟是不義之舉。隨著 60 年代中蘇交惡,以及 70 年代中美建交,冷戰格局再次洗牌,不結盟原則與成員國的現實考量開始脫節,亞洲的出口主導型經濟也衍生新結盟關係。1990 年代冷戰結束,兩極選項消失,不結盟運動就更顯得不切實際。

在新冷戰實現「戰略自主」

後冷戰時期,一度出現美國成為唯一超級大國的單極格局,國際秩序相對穩定亦可預測,但中國憑經濟實力崛起,卻開始重現多極世界。在新冷戰形勢下,歐美與中俄成為兩大對立陣營,但若然從俄羅斯侵略烏克蘭事件觀察,我們就不難發現,不少亞洲、非洲與拉丁美洲國家都不願意歸邊,拒絕公開譴責任何一方。

受疫情和烏克蘭戰爭拖累,當中不少國家陷入債務危機,他們更關注世界經濟狀況,認為捲入大國糾紛,無助為自身解困。另一方面,中美兩國加劇競爭的同時,兩國又是眾多國家的貿易夥伴,以致不少國家都不願意歸邊,以免得失任何一方,他們常常以「戰略自主」(Strategic Autonomy)作解釋,實際上重現類似不結盟運動的戰略原則。

歐美支援烏克蘭,普京以核威脅作回應,同樣破壞後冷戰的權力平衡,進一步暴露 1994 年「布達佩斯安全保障備忘錄」(Budapest Memorandum)形同虛設。烏克蘭當年以放棄核武和加入「核不擴散條約」,換取俄羅斯、美國及英國尊重其領土完整及主權,如今被證實只是一紙空文。當國際秩序失衡,大國衝突頻生,通過不結盟加強「戰略自主」就成了小國可行的選項之一。

Menon 斷言,中美俄及其他強權愈是施壓,要求國際在新冷戰歸邊,相信有愈多國家選擇「戰略自主」,以減少對外依賴。長遠而言,烏克蘭戰爭將重新鞏固西方聯盟,亦可能復興大半個世紀前的不結盟運動,但屆時這種戰略取向可能以其他面貌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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