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年 9 月,聯合國全體 193 個成員國通過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旨在消除貧窮和不平等、保護環境,創造可持續發展的世界。可持續發展目標一共有 17 個,當中包括 169 個更詳細的目標和 200 多項進展衡量標準,範疇涵蓋減少貧窮和飢餓、促進健康、教育、性別平等、衛生、能源、經濟增長,同時減少社會不平等、確保可持續消費、保護氣候、海洋、生物多樣性和森林,及促進和平與正義。
可持續發展目標已融入世界各地政府部門和商業機構的發展計劃,各國政府會自行提交相關報告予聯合國,部分更設立協調單位來實施這些目標;跨國公司和地方企業亦喜歡提及 SDGs。可持續發展目標涉及不同範疇,有些目標對於商業活動干擾較少,例如目標 8 呼籲政府「根據國情維持人均經濟增長」,便深得企業喜愛。
SDGs 不過是討論泡沫?
然而,可持續發展目標在政治層面的實質影響,卻沒有表面看來那麼深入。來自世界各地的 61 位學者就協作分析逾 3,000 項審查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學術研究,以檢視 SDGs 的政治影響,結果早前發表於期刊「自然-可持續」(Nature Sustainability),更詳細的評估之後會集結出版成書。其中一名通訊作者 Frank Biermann 在解釋研究結果時直言:「不幸的是,我們的發現令人沮喪。」
有關國際治理的研究顯示,可持續發展目標對促成國際協議的作用有限。其對氣候和生物多樣性相關制度的討論雖然有影響,並加強國際合作,但許多此類變化,其實早在 2015 年之前已是國際談判的一部分。研究指,即使是國家內部,也幾乎沒有證據顯示 SDGs 改進環境政策。例如南非在可持續發展目標成立四年後通過「南非綜合資源計劃」,預計到 2030 年煤電仍將佔當地電力供應的 59%,可能不利其他國家的健康、水、氣候和陸地生命相關目標。
Biermann 團隊的研究顯示,即使政府制定了可持續發展目標,政策也沒有顯著的結構改變,同時很少有旨在進一步實現特定目標的新政策、機構或預算分配,也沒有證據顯示政府正在提高法律要求或制訂更嚴格的政策。掌權者現在經常提到可持續發展目標,仍流於空談。Biermann 表示,要讓目標真正發揮作用,民間社會和社會運動需要戳破 SDGs 的討論泡沫,別讓政府領導人和行業管理層裝模作樣空談 SDGs,而是必須將承諾轉化為行動。
SDGs 進度:一年得 0.5 分
另外,根據「聯合國可持續發展解決方案網絡」最新發表的報告,量度 SDGs 進度的「SDG 指數」,全球平均分數在 2019 至 2022 年間停滯不前,COVID 疫情固然造成重大障礙。許多低收入國家和中低收入國家 ,可持續發展目標 1(消除貧窮)和可持續發展目標 8(體面的工作和經濟增長)績效低於大流行前水平。即使在大流行以前,即在 2015 至 2019 年間,環球可持續發展目標也不過是以每年 0.5 分(至總分 100 代表成目標)的速度推進,亦無法在 2030 年期限前完成。
雖然 84% 接受調查的國家有指定負責可持續發展目標協調的牽頭單位,但這些有設立指定單位的國家之中,只有 3 分之 1 將此單位設在施政核心內(例如總統或總理辦公室、內閣辦公室等);大部分國家將該單位設立於包括外交部或環境部在內的部門,此安排或不利於以政府有效率地整體推展 SDGs。
總體而言,在 G20 成員國中,美國、俄羅斯和巴西對 2030 年議程和 SDGs 的支持最少,美國更是 6 個從未提交自願國家審查的聯合國成員國之一。相比之下,阿根廷、德國、日本、墨西哥和北歐國家對可持續發展目標的支持程度相對較高。瑞典政府於 2022 年 4 月便宣佈,計劃成為第一個設定消費型碳排放目標的國家。
除了由上而下推展 SDGs,近年也講求企業履行社會責任,追求世界福祉的工作也可由下而上進行。全球報告倡議組織、聯合國全球契約組織及世界可持續發展工商理事會共同編寫了「SDGs 企業行動指南」(SDGs Compass),幫助企業疏理這些目標與業務的相關之處。有些企業亦會加入 SDGs 相關資訊,投資者和政策倡議者能夠從中考察企業有否採用績效指標及其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