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無聲的太平洋國家信息戰,中國又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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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 10 月,中國駐所羅門群島大使館邀請當地學生參觀使館內的中國共產黨成立 100 週年圖片展覽。 圖片來源:Chinese Embassy in Solomon Islands/Facebook

南太平洋島國所羅門群島計劃與中國簽署安全合作協議,引起澳洲及紐西蘭憂慮,中國軍事力量可能觸及當地。從去年底計劃派警察前往所羅門群島協助訓練當地警察,到近期的安全合作協議,中國在南太平洋的影響力正在提升。除了軍事方面,太平洋新聞編輯室(The Pacific Newsroom)創辦人 Sue Ahearn 在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ASPI)撰文稱,中國亦在太平洋島國的信息戰中取得優勢。

Ahearn 指,中國正影響太平洋島國的媒體行業。早在 2009 年,該國已撥出 66 億美元於海外擴張其中央媒體;在太平洋地區,當澳洲廣播公司(ABC)於 2017 年結束短波廣播時,中國國際廣播電台便接管相關頻道。其中,Ahearn 稱區內的所羅門群島和瓦努阿圖兩國,尤其受中國重塑全球媒體的行動影響,並引述太平洋地區知名記者及媒體高層指,這些地區的領導人正複製該國媒體的模式,阻礙他們的新聞工作,而中國在無國界記者世界新聞自由指數中,排名第 177 位。

Ahearn 指,所羅門群島的媒體生存陷入困境,有記者已失去工作,也有的正接受中國協助。 圖片來源:Media Association of Solomon Islands/Facebook

自 2019 年所羅門群島與台灣斷交,轉向中國以來,當地傳媒環境迅速變化。當地記者指,他們的國家領導人開始向中國學習,其中一名自由記者因在所羅門群島調查總理蘇嘉瓦瑞(Manasseh Sogavare)與一名中國商人的關係,遭到警方騷擾,現已移居澳洲。該匿名記者表示,所羅門群島警方告訴她,逮捕她的命令由總理直接下達。

此外,當地的媒體機構面對財政援助時更顯脆弱。自去年 11 月反華示威騷亂以來,當地媒體就幾乎沒有任何廣告收入,疫情大流行又加劇媒體的困境。許多記者已失去工作,有人幾個月未獲發薪酬,據估計首都霍尼亞拉(Honiara)現在只剩下 16 名全職記者。傳媒苦苦掙扎之際,中國一方便提供支持,例如向報章「所羅門之星」(Solomon Star)提供兩輛載具、又為該報的印刷機提供保養服務。然而,Ahearn 稱根據其他媒體的經驗,這些好意往往伴隨著壓力,要求受助媒體保持與中國大使館口徑一致。

部分記者頂住壓力,堅持不妥協的報道路線,另外一些記者則成為傳播中國新聞的「朋友」。有當地媒體高層曾表示,如果自己的政府、澳洲和紐西蘭不提供協助,就會向中國求助。這位高層稱,涉及媒體對民主作用的討論已經太多,認為該國的使節會理解其傳媒機構有自己的編輯政策。但 Ahearn 指不久之後,這位不惜向中國求助的高層,就收到發佈新聞稿時逐字跟從的要求。另一位媒體高層也表示,他只需致電中國大使館就可獲得幫助,「該國正不惜一切代價迅速進入該國的媒體領域」。

記者 Dan McGarry 則認為,一些太平洋國家政府正效仿中國,蔑視批評言論及異議聲音。McGarry 在 2019 年曾撰寫一篇瓦努阿圖政府應中國要求,將 6 名中國公民驅逐回國的報道。同年,McGarry 離開瓦努阿圖前往澳洲參加一個論壇後,其瓦努阿圖簽證遭取消,不得再進入該國,相信取消簽證與該報道有關。他向 Ahearn 指,自己沒有證據證明中國正影響瓦努阿圖政府,但認為太平洋國家的政治領袖,傾向仿效在其他地方看到的手段。

Ahearn 稱,這些例子反映中國在南太平洋影響力日益增長,而澳洲媒體的聲音有消失之虞。ABC 在這些地區內已淪為輕聲細語,目前只有巴布亞新畿內亞的 Natalie Whiting 在駐。與此同時,新華社在斐濟已有一名記者,且中國的全球電視網絡一直積極招募太平洋的記者。澳洲記者兼媒體發展顧問 Jemima Garrett 更認為,太平洋國家的媒體高層有可能已為中國所用,只不過如今駐當地的澳洲記者少之又少,這些中國在區內取得重大進展的故事,便沒有機會對外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