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極權來襲,有人選擇身土不二,留守故鄉,也有人選擇離鄉別井,呼吸自由的空氣,這兩類人都可以發揮各自角色。過去一個多世紀,由沙俄到蘇聯,烏克蘭人長期被打壓,很多人因而流亡海外,到今天烏克蘭再被俄國入侵,這班海外烏克蘭人就繼續捍衛民族認同和祖國的國家主權。
美國維思大學環境學副教授 Katja Kolcio 就在學術網站 The Conversation,講述自己族人的故事。綜觀整個 20 世紀,無論沙俄抑或是蘇聯政權,都禁止烏克蘭語教育和出版活動。1936 年到 1938 年,史太林時期蘇聯政府的「大整肅」運動(Great Purge),殺害了 75 萬人,數以百萬計的人被送往勞改,當中有知識分子、富農,也有不少烏克蘭人遭難。史太林離世後,蘇聯對烏克蘭人以至其他東歐民族的壓迫,亦從未停止,部分海外烏克蘭人因此覺得自己有責任捍衛自身文化。
現時烏克蘭人口有 4,200 萬,另外有 1,200 萬至 2,000 萬烏克蘭人後裔流散在世界不同角落。現時烏裔美國人就有大約 110 萬,主要居住在紐約、芝加哥和費城等大城市。大概在 19 世紀末至 20 世紀初,一些烏克蘭人因為貧窮和土地短缺,成為第一批到美國闖蕩的烏國人。第二批人則在一戰和二戰期間,蘇聯初崛起的時候,逃難到美國。第三批人就在二戰後,20 萬烏人流離失所之時,輾轉落戶到當地。最近一批是 1992 年蘇聯解體、邊境開放的時候。這些烏克蘭人一直透過文化和藝術,保留民族身份認同。
Kolcio 的父母就是逃難到美國的烏克蘭人。其父在 1950 年到紐約州羅徹斯特市,落戶當地一個社區,裡頭有烏克蘭語學校、社交俱樂部和烏人專屬的儲蓄互助社。社區的人會印刷自己的報紙,並蒐集了很多蘇聯時期被禁的烏克蘭語刊物,在教堂和大會堂地庫建立圖書館。那裡的烏裔美國人通常會在星期六上烏語班,也會加入合唱團、班杜拉(bandura)琴團,又或者創作詩歌和文學作品,而她父親就是當地互助社的圖書管理員和社區報編輯。
Kolcio 父親收集了很多有關烏克蘭人被壓迫的刊物,並鼓勵烏裔美國人也書寫自己的故事。當羅徹斯特有烏克蘭人過身,家屬通常也會轉交紀念冊到 Kolcio 父親手上,以作歷史保存。蘇聯解體後,烏克蘭人可以公開宣示自己的民族身份,烏裔美國人就由文化保存,轉而思考如何建設烏克蘭社會。部分人選擇回流祖國,有人就加強與祖國親友的聯繫。Kolcio 則成為一位學者,其研究興趣是藝術在一個社會的作用,她視研究工作為對烏克蘭數百年文化大清洗的一種反抗。
Kolcio 父親在 2020 年因為 COVID-19 逝世,其生前收集的刊物,成為羅徹斯特大學的「羅徹斯特烏克蘭人特藏」(Ukrainian Rochester Collection),以保育過去 100 年烏裔美國人的生活歷史。
而一年多後,烏克蘭正面對獨立以來最大的國家生存危機,很多烏裔美國人都擔心自己的親友,以至整個祖國的生死存亡。有烏裔美國人團體發表聲明,表示感到有義務為烏克蘭採取行動,也有人聯絡當地國會議員,希望爭取美國支持烏克蘭。而自 2014 年俄羅斯入侵克里米亞後,Kolcio 就與烏克蘭非牟利組織「發展基金會」(Development Foundation)合作,建立社群健康和創傷支援計劃。最後,她引用 2 月 16 日一篇烏裔美國人公開刊登的文章作結:
烏克蘭人總是很堅強。他們明白只有保持堅強,才能阻擋俄羅斯人。
Ukrainian people are strong. And they know they must stay strong and stop the Russia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