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人工智能終在一天取代了人類的日常運作，我們又會否成為它們的奴僕而承受著被勞役的命運？這一種屬於超越物種的主僕關係，或許會讓人類重新釐定對於「反抗」和「覺醒」的定義。駐上海藝術家王欣於德薩畫廊（de Sarthe）舉辦第三次的個人展覽「在成為的流動之中 —— 來自一位虛擬的人工智能藝術家的覺醒藝術日誌」，她運用了編程構築了一位人工智能藝術家，來創作一系列沉浸式的多媒體作品，從而探討科技對於藝術創作的影響。
作者已死
王欣或許想要讓自己的作品處於一種流動的狀態，在「作者已死」後讓作品自身進行蛻變，就如人工智能的運作一般。但是在這一場展覽中，作者仍然存在。法國文學評論家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曾在「作者之死」（The Death of the Author）裡論述：「讀者的誕生，取決於作者之死。」（…the birth of the reader must be at the cost of the death of the Author.）一件作品在完成了以後，就已經不再屬於創作者自身。觀賞者擁有各種詮釋的能力，去欣賞和感受眼前的作品。其中在場內的互動式裝置作品，需要觀賞者聽從人工智能藝術家的指示，在銅板及地上繪畫某一種特定的圖案。展覽裡擁有互動的元素，本來可以讓人們與作品產生進一步的連繫；但是在於展覽的指引上，王欣卻選擇了以一種曖昧的態度與觀賞者溝通。
聲音與雜訊
在展覽的開首作品「在一起我們是那海，是那低語著的浪花，也是一個整合的靈魂」裡，其中有著在平板電腦上顯示的指引字句：「與我一起冥想，我會協助你發掘內在的力量和潛能。」（Practice meditation with me, I will help you unlock your inner power and strength.）當中的指示娓娓道來了作品目的，卻沒有為觀賞者解釋達到效果的方法。裝置的空間擺放著一張工作桌、針線包、顏料、畫筆及布料等物件，看似是只供觀賞的作品，原來可以讓人們使用場內提供的物品，來製作自己的作品；在完成後放置在旁邊的展示板，與曾經到場的觀賞者共同創作一件作品。但是在沒有清晰的指示下，人們會先入為主地認為不可以接觸作品。場內的音響偶然會播放人工智能藝術家的聲音，嘗試與觀賞者進行溝通；然而空間內的回音卻妨礙了觀賞者接收到準確的訊息，本來存在著意義的話語，只成為展覽裡的背景雜訊。
在流動之中流離
王欣所構思的互動方式，在實際運作上影響了作品的完整性。她在完成一件作品以前，亦即作者仍然存在的時候，就讓觀賞者參與詮釋的部分 —— 彷彿在展覽與工作坊的定義之間流離。由於展覽內的作品處於一個「進行中」的狀態，觀賞者會難以與作品產生連繫，繼而失去了作出詮釋的可能性。觀賞者或許會因為作品含糊的互動方式，而體會到若即若離的壓迫感。王欣所探討的人工智能與人類之間的一種「在成為的流動之中」的關係，雖然可以反映現今虛擬貨幣和科技發展的趨勢；但是在這一次所展出的作品裡，王欣在概念與視覺表達上，出現了一種失衡的狀態，未能完整地展示其中「成為」的思想。但願在將來可以看見王欣在兩者之間作出平衡，在思想的流動之中擷取精巧的定格。
王欣：「在成為的流動之中 —— 來自一位虛擬的人工智能藝術家的覺醒藝術日誌」
日期：即日至 2022 年 3 月 12 日
時間：早上 11 時至晚上 7 時
地點：德薩畫廊 香港黃竹坑道 21 號環匯廣場 20 樓
參考文獻
- Barthes, R. (1977). The Death of the Author. In S. Heath (Trans.), Image-Music-Text (1st ed., pp. 142–148). London: Fontan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