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棉」並不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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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大型服裝品牌轉用有機棉,聲稱所使用的棉花經過獨立認證,不含化學殺蟲劑、化肥及基因改造種子,以宣揚其可持續發展承諾,為消費者提供更環保的選擇。不過,據「紐約時報」報道,許多所謂有機棉產品,可能並不有機。

印度是世界有機棉最大供應國,佔全球銷量一半。美國有機紡織物機構 Textile Exchange 指出,即使遭逢疫症,僅是印度有機棉去年產量就增長 48%。但業內人士指,這種增長大部分是假的。

小型顧問公司 Sourcery 會為品牌採購有機棉,其董事總經理 Crispin Argento 指過去一年間,供應商被要求提供正貨證明時就會消失。他估計在印度出售的有機棉當中,有 2 分之 1 到 5 分之 4 都不是真貨。印度中央邦城鎮卡爾戈內(Khargone)是最大認證有機棉生產地之一,但有當地農民直指,根本沒有人在附近種有機棉。

在 90 年代後期,不使用化學農藥或合成肥料種植的棉花,成為高價瑜伽及健康品牌獨家採用的稀有產品,促使兩間瑞士公司成立 bioRe Foundation,以支持在中央邦種植有機棉花。及後該公司開始採購及銷售受印度農業暨加工食品輸出發展局(APEDA)監管的有機棉花。

4 年前,bioRe 的職員來到村落 Chandanpuri,提議棉農將土地改為有機種植,bioRe 會提供培訓及種子,並支付高於傳統棉花市場價格的補價,及承諾購買他們所有產出。當時棉農 Niyaj Ali 和其他 9 名農民同意了。3 年前,Ali 開始將他 11 英畝的農地轉為種植有機棉,去年秋天終於收穫第一批作物,但收成比傳統耕作少得多,其種子及勞動力成本亦遠超過 bioRe 支付的補貼。

關注有機棉多方利益的組織 Organic Cotton Accelerator 在 2017 年發表的報告指,中央邦有機棉農的平均收成收入為 17,079 盧比(約 1,760 港元),比傳統棉農低近 21%。Ali 說:「我正蒙受損失,只能停止種植。這些品牌在賺大錢,我們卻沒有得益。」事實上,在沒有農藥及化肥的情況下種植,產量比傳統棉花種植平均低 28%,而且有機棉種子會種出質素較低、纖維較短的棉花。愈來愈多品牌會因其質素低,而利用其市場力量,將有機棉的價格壓低到與普通棉花相同。

有機棉生產者因補貼不足被迫破產;另一邊廂,有機棉的市場價格卻仍在飆升,大部分錢均流向謊稱傳統棉花是有機棉的經銷商手上。根據 Textile Exchange 的行業狀況年度報告,印度的有機棉產量由 2017 年的 6 萬公噸躍升至 2021 年的 12.4 萬公噸。但實際上有機種子數量有限,業內人士表示,目前市場上的有機棉數量是不可能出現的。

認證機制不透明,亦令有機棉來源成疑。黃金標準有機棉標籤來自德國公司 Global Organic Textile Standard 以及國際非牟利組織 Textile Exchange。惟報道指,兩間公司都不會自行進行檢查,而是依靠國際檢驗公司設於當地的辦事處。品牌向消費者保證使用「有機」材料,背後依據正是欠透明度的產地檢查機構報告,對相關設施的一年一次的檢查及數次隨機訪問農地。

近數月,這些檢查機構陸續失去信譽。去年 11 月,歐盟投票決定不再接受由負責有機棉的主要公司,包括 Control Union、EcoCert 和 OneCert 認證的印度有機出口產品。1 月,為有機檢驗機構提供認證的國際機構 IOAS 更撤銷 OneCert 檢查及認證棉花加工設施的資格

專家指這個問題不僅限於印度,來自中國和土耳其的有機棉同樣受質疑,兩國產出佔全球供應的 4 分之 1。有業內人士認為,品牌要確保其得到的有機棉是真貨,唯一方法是通過可信的組織,直接投資在農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