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鬧晶片荒,馬來西亞卻要付出人命代價?

A+A-
位於馬來西亞怡保的晶片組裝廠房,工人正為晶片進行檢查。 圖片來源:路透社

全球晶片荒未見盡頭,波及智能電話到汽車生產,各國領袖施壓晶片製造商增加供應,全球晶片生產線亦配合加快運作。遠在馬來西亞廠房,工人卻要在疫情嚴峻下冒險開工,多人最終確診死亡。

現年 43 歲的哈尼(Hani bin Sha’ari)在意法半導體(STMicroelectronics NV)的馬來西亞麻坡(Muar)廠房工作超過 20 年,養活妻子和 4 名子女。今年廠房在疫情下繼續運作,哈尼亦如常上班,直到 7 月某天早上發燒,他在妻子陪同求診後,最終確診 Covid-19 而送院隔離。哈尼由於體重大減而不敢與家人視像通話,妻子僅透過電話叮囑丈夫多加休息,不料這竟成了夫妻最後一次對話。

根據彭博社報道,STMicro 大馬廠房今年最少有 20 名員工確診 Covid-19 後離世,哈尼為其中之一。在 Delta 變種病毒肆虐馬來西亞的情況下,廠房理應按安全考慮停工,但為應付汽車製造商和其他客戶對晶片的龐大需求,大馬晶片組裝和測試廠房都得到防疫豁免,可照常運作,反觀全國大部分行業都為疫情停工。哈尼妻子 Nancy 無奈表示:「真的很傷心,如果今年 6 月有人確診時,STMicro 廠房及時停產,我不認為丈夫會喪生。」

從數據看來,麻坡廠房的 Covid-19 患者死亡率,超越了馬來西亞和全球平均值。依據大馬衛生部數據,當地每 1,100 人平均有 1 人離世,彭博統計則發現,麻坡廠房死亡率為每 210 人平均最少 1 人死亡。STMicro 拒絕證實死亡數字,但就發表聲明強調,自疫情爆發後一直盡力預防感染,持續給予員工及其家人支持。

STMicro 位於馬來西亞麻坡的廠房。 圖片來源:Ian Teh/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在疫情爆發以前,甚少消費者乃至企業憂慮晶片供應,直到馬來西亞、菲律賓等發展中國家受疫情衝擊,廠房停產引發全球晶片荒,波及智能手機到汽車製造業,我們才突然關心晶片全球供應鏈。正當各國領袖施壓以加快晶片生產,麻坡廠房的悲劇所反映的,卻是晶片荒鮮為人知的人命代價。

今年初,馬來西亞確診數字一度上升,麻坡出生的首相慕尤丁(Muhyiddin Yassin)卻不顧衛生部建議,為免重挫經濟而拒絕全面封城,結果當 Delta 變種病毒在夏季傳入,確診數字增至每日 2 萬宗時,亡羊補牢的防疫措施已無濟於事,慕尤丁與內閣亦在 8 月請辭。馬來西亞前司法部長 Zaid Ibrahim 坦言,政府有責任看顧勞工權益,而不是只顧國家和企業利益,但現實中勞工往往淪為犧牲品。

馬來西亞為擺脫對橡膠和錫礦業的依賴,多年來都盡力吸引外資,以實現產業多元化,如今包辦全球 13% 晶片測試與包裝工序。去年約有 57.5 萬人在電子行業工作。除了 STMicro 以外,在大馬設廠的跨國晶片商還有英飛凌(Infineon Technologies AG)、英特爾和瑞薩電子(Renesas Electronics Corp.)。

貝恩策略顧問公司(Bain & Co.)的晶片供應專家 Peter Hanbury 坦言,電子行業現已是大馬重要經濟支柱,使政府更難在維持廠房運作和民眾性命安全間取捨。最諷刺的是,在哈尼離世的同日,STMicro 股價創下紀錄以來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