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自由,失歡樂。就算想要娛樂至上、麻醉自我,偏偏上網又貴又慢,連看 Netflix 也無望。這種鬱悶的生活,是古巴人的日常。不過「紐約時報」發現,儘管面對政府監控及「龜速」網絡,當地播客(Podcast)卻發展蓬勃。這類純聲音節目吸引大批聽眾,甚至顛覆黨派性極強的媒體格局。語言的力量之大,在這個共產主義國家可見一二。
古巴遲至 2018 年底才有 3G 流動網絡,但播客自此於全國遍地開花。包羅萬有的節目類型,從時事、政治、歷史到創業及語言,改變了古巴人獲取信息的方式,並在國營傳媒及白宮資助的新聞社、這兩個壁壘分明的內容來源之間,擴大了中間立場。像傳媒人 Yoani Sánchez 既經營獨立新聞網站 14yMedio,也在每早邊喝咖啡邊錄其新聞播客。
「我必須說,很多人對我們所播的新聞不感興趣,因為他們並非讀者,包括那些看不太清的長者。但人的聲音、被報播出來的新聞,以及坐在一起共喝咖啡,都營造出親切、熟悉和貼身的感覺,令我可觸及那些人。」對於播客前景,Sánchez 認為:「現時呈指數增長,我預計將持續翻倍。古巴人多是忠實的電台聽眾,所以有潛力成為播客的支持者。」
現時當局封鎖 14yMedio 等部分新聞網站,上月還頒佈首部「網絡安全法」,在社交媒體發佈批評政府的內容,被視為刑事罪行。但播客推廣及分類平台 Cuba Pod 的創辦人 Carlos Lugones 指出,逾 220 個古巴製作或迎合古巴聽眾的播客,未遭官方審查或封鎖。「政府很難審查播客,因它有很多發佈方式。播客一直在社會引起人們議論和反思。」
Camilo Condis 就在前年底加入播客大軍,創辦 El Enjambre 這個即興風趣的談話節目,與另外兩位主持論盡本地大小事,包括 7 月中的反政府示威及當局的無情鎮壓。他們也剖析疫情、諷刺施政不公、展望美古關係及討論網上熱話。最近主持之一 Lucía March 便抱怨,若所發訊息含有 libertad(即西班牙語的「自由」),就會被「蒸發、消失」。
El Enjambre 現為古巴最受歡迎的本土播客之一,Condis 強調節目「只提供經已核實的事件,因為『絕不提供錯誤資訊』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縱然他認為兩極化的字眼是不必要並避免使用,譬如不以「極權」稱呼古巴政府,但明白當地並無法例保障新聞自由,批判性的傳媒人常被騷擾及扣留,所以坦言「當局隨時也可向我們開戰,要我們停播」。
現時古巴經濟及健康危機日益嚴重,美國的制裁令海外古巴人更難匯錢返鄉,也阻礙美國人到來旅遊,甚至在疫下加劇糧食和藥物短缺。但是關注古巴環境及人權新聞網站 Periodismo de Barrio 的創辦人 Elaine Díaz 指出,做播客毋須很多訓練或資金。是以古巴播客仍然多元,包括協助營銷的 El Pitch 及為 LGBTIQ+人士發聲的 La Potajera。
在居家抗疫那好幾個月,播客有助古巴人培育社區意識和緩解無聊,在長時間漫無目的地刷手機或看電腦之外,提供另一個有趣的選擇。Sánchez 表示:「你可以在洗碗碟、漫步街頭時聽播客。人們會自覺身處家中,坐在桌邊攪拌著咖啡。」Condis 則直言,目前在古巴做播客的都是為興趣,但希望終有一天大家能夠從中賺錢。「在將來,我想擁有廣告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