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fundssind:丹麥抗疫的關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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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月 3 日,丹麥哥本哈根街頭有招牌寫上字句「好夏天,好距離」,提醒人們仍要注意社交距離。 圖片來源:Steffen Trumpf/picture alliance via Getty Images

上週五(9 月 10 日),丹麥在歐盟範圍內率先宣佈,肺炎病毒不再是對社會的嚴重威脅,同時廢除大部分限制措施,包括今年 4 月才推出的「疫苗護照」政策。

丹麥政府表示,這個決定是基於全國 15 歲以上人口接種兩劑疫苗的比率高達 7 成,計 12 歲以上人口,完成兩劑接種的比率更是超過 8 成,而政府並未因此聲稱達到「群體免疫」。目前,丹麥是歐盟新增感染數字最低的成員國之一。

最近在「自然」期刊發表的一項調查研究發現,在打算接種疫苗的受訪者之中,丹麥是比例最高的國家之一。丹麥人對政府以及公共機構可謂非常信任,當地父母一直有將嬰兒車留在咖啡館或餐廳之外的習慣,而令遊客大為驚訝。

此一觀念形諸於流行語 Samfundssind,可意譯為社區精神、公民參與、公民意識等。早在 2020 年 3 月疫情剛開始蔓延之際,丹麥首相 Mette Frederiksen 曾敦促丹麥人表現 Samfundssind,優先考慮社會需求,而非個人需求。丹麥新聞網站的搜尋結果表示,這個字的使用頻率從 2020 年 2 月的 23 次急遽上升至同年 3 月的 2,855 次。

一年多以來,相對於美國和歐洲其他國家,丹麥的防疫表現傑出:感染率和死亡率較低,國民遵守防疫指引的比率很高。甚至有不分性別或年齡組別的調查顯示,丹麥人更擔心感染他人而不是自己被感染。丹麥心理學家 Marie Helweg-Larsen 認為Samfundssind 的概念,根源是人與人之間互信互利的價值觀,對於抗疫非常有用。

在疫情爆發之前,Samfundssind 是一個相對晦澀的詞,很少使用。它最早於 1936 年被字典收錄其中,當時丹麥首相 Thorvald Stauning 曾經在好幾次演講中都用到這個字,呼籲國民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威脅作好準備。 

有研究認為,Samfundssind 的概念與社會資本有關。社會資本豐富的成員,往往更加互信,願意顧及他人的利益,成員之間的聯繫更為緊密。雖然丹麥是一個個人主義社會,但丹麥人在人際信任,尤其是對警察和政府機構的信任等方面,得分都很高。同時,丹麥政府的廉潔在全球也是首屈一指

政府廉潔與國民信任程度有直接的關係,奧胡斯大學政治學教授 Gert Tingaard 舉意大利、法國和西班牙曾實行宵禁為例,當國民對政府的信任度較低,政府往往需要採取更激進的手段來控制疫情。與廉潔度排名第一的丹麥相比,法國排名 23,西班牙排名 30,意大利排名 51。

在人際之間高度信任和政府廉潔的前提之下,丹麥人普遍相信,他們遵守政府的防疫指南(譬如戴口罩或居家辦公),可以從中受益,而不是被利用。

美國一項以縣為單位的研究發現,社會資本豐富的社區,居民更願意留在家中,不必擔心遭到封鎖,會出現物資短缺等問題;而減少社交活動和保持社交距離,與低死亡率有直接關係。但是在做義工、慈善捐獻、幫助陌生人等方面,丹麥人的表現並非名列前茅,一項橫跨 2009 至2018 年的調查報告顯示,美國一直高居榜首,丹麥則排名第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