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難民遇上白羅斯獨裁者:一條沒有出口的逃生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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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少有 32 名阿富汗難民受困於波蘭邊境小村 Usnarz Górny 約三星期,被波蘭邊防部隊包圍。 圖片來源:路透社

去年成功鎮壓異見聲音後,白羅斯獨裁者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行事更放肆張狂,今年就把大批非法移民押送到鄰國,試圖擾亂歐盟內部穩定;有部分慌不擇路的阿富汗難民,原本打算經白羅斯逃亡歐洲,如今卻淪為盧卡申科的政治武器,夾在東歐諸國與白羅斯之間動彈不得。

被稱為「歐洲最後獨裁者」的盧卡申科,去年涉嫌選舉舞弊,又血腥鎮壓全國抗爭運動,接連遭受歐盟與西方多國制裁。多個歐盟成員國和官員指控,盧卡申科為報復歐盟,利用混合戰爭(Hybrid warfare)的非常規手段,押送數以千計非法移民到波蘭、立陶宛和拉脫維亞邊境以破壞地區穩定。

這不是沒根據的指控,盧卡申科早在今年 5 月 26 日毫不諱言宣告,要利用非法移民和毒品淹沒鄰國。曾經庇護白羅斯異見領袖的立陶宛政府指控,在盧卡申科發表驚人言論後,邊境隨之湧現不尋常的非法移民潮,白羅斯一方面放寬這些人的出境限制,又同時嚴守邊境阻止非法移民折返。拉脫維亞上月已向邊境地區頒佈緊急狀態令,以封閉白羅斯邊境以堵截非法移民湧入。

起初非法移民以伊拉克人為主,歐盟內政專員 Ylva Johansson 解釋,盧卡申科故意讓第三國人口以虛假資料入境,他們既非白羅斯居民、又非白羅斯收容的難民,卻被利用來破壞鄰國秩序。一邊廂,歐盟向伊拉克政府施壓,以停辦伊拉克至白羅斯航線,令非法移民問題稍為緩和;但另一邊廂,阿富汗迅速落入塔利班之手,令新一波國際難民潮湧現,有部分阿富汗難民因此捲入白羅斯與東歐的拉鋸戰。

人道主義與地緣政治的複合危機

根據非政府組織和記者觀察,目前最少有為數 32 名的阿富汗難民,受困於波蘭邊境小村 Usnarz Górny 約三星期,當中有男有女,最少有一名小童,但波蘭政府拒絕他們入境,白羅斯亦以重軍阻止他們折返。

波蘭攝影師 Antoni Mantorski 接受 VICE 新聞訪問解釋,這批難民夾在波蘭和白羅斯邊防部隊之間,沒有潔淨食水,只有斷斷續續的食物補給。他們在潮濕環境下露營,但無法生火取暖,使部分人因此染病,至少有一名 52 歲婦女急需醫療援助。部分維權人士在數百米外集結,由傳譯員透過擴音器與難民溝通。

波蘭政府在白羅斯邊境修建鐵絲網,用以堵截非法移民湧入。 圖片來源:路透社

與此同時,以反移民政綱執政的法律與公正黨(Law and Justice)加派數百名士兵駐守邊疆,上星期起在邊境修建鐵絲網,強調為阻止非法移民湧入的必要措施。政府同時正式要求總統 Andrzej Duda 頒佈為期 30 日的緊急狀態令,範圍包括邊境波德拉謝省(Podlaskie)及盧布林省(Lubelskie),讓政府有權限制當地人口流動,預料法令很大機會獲得通過。

人權組織卻擔心,此舉只會阻礙救援人員提供人道支援,使得國際難以監察邊境局勢。國際特赦組織研究員 Barbora Černušáková 強調,在整場危機中,非政府組織、記者及維權人士擔當重要角色,緊急狀態令可導致人權情況失控。人道組織 Ocalenie Foundation 發言人 Marianna Wartecka 亦指控,波蘭真正意圖是趕絕人道組織和記者,又不認為邊境存在公共安全威脅,「唯一受威脅的,是滯留邊境的人的性命」。

以人權原則至上,對盧卡申科的混合戰手段不加考慮,無疑是過分簡化這場人道主義與地緣政治的複合危機。箇中矛盾不但難以輕易化解,更可能隨阿富汗難民危機擴大,令歐洲面臨敍利亞難民潮後新一波人道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