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羅馬一個入侵物種展覽上的熱帶魚。 圖片來源:TIZIANA FABI/AFP

漁民希望網網千斤,但在熟悉的海域捕獲大量不熟悉的漁獲,未必值得高興。在地中海,獅子魚等入侵物種變得愈來愈多。英國「衛報」報道,大量經由蘇彝士運河進入地中海的外來魚類,有常駐該海域之虞,勢將危及生態系統。

漁夫 Pasquale Tuccio 在意大利西西里海峽上的利諾薩島(Linosa)檢查漁獲,漁網內有一隻蟬蝦、些許鯛魚、一堆鸚哥魚,還有六條藍子魚。其他同行會把藍子魚拋回大海,不過 Tuccio 會用來餵貓。藍子魚有毒刺,曾被螫傷一次的 Tuccio 形容:「太痛苦了。」

人可以小心避免毒刺,但地中海無法避開外來物種。屬於熱帶魚的截尾藍子魚,原產自印度洋及太平洋;1869 年蘇彝士運河開通後,隨之進入地中海東部,到 1964 年已在希臘水域出現。藍子魚在地中海西部覓得大量美食 —— 海草,近年更在利諾薩島附近水域繁殖,吞噬大片海藻林。有研究人員發現,藍子魚甚至西遊至法國。

地中海的入侵物種獅子魚。 圖片來源:Ozge Elif Kizil/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一路向西的,不僅截尾藍子魚。報道指,包括獅子魚、有毒兔頭魨、無鱗煙管魚、戈蘭脂眼鯡等,計有百多種熱帶物種遷至地中海西部。全球變暖,海洋也變得更暖更鹹,來自熱帶緯度的魚類就順勢到達更愜意的棲息地 —— 名義上屬溫帶的地中海。地中海研究所海洋學家 Fiona Tomas Nash 表示:「熱帶魚向溫帶地區擴張的情況,還發生在澳洲、日本、南非,顯然與暖化有關。」

溫帶海域變成熱帶魚天堂,可能是整個地中海生態系統的噩夢。不斷吃食的藍子魚,便把海藻林化為瘠域,破壞原屬本地物種的幼苗棲息地(nursery habitat)。捕魚者也是受害者之一。有毒兔頭魨除了不能食用,還會撕破漁網掠食魷魚、墨魚等具商業價值的漁獲。2005 年,希臘東南部有漁民發現一尾有毒兔頭魨,數年後有毒兔頭魨已漫延至希臘克里特島、東南部十二群島(Dodecanese)和基克拉澤斯群島(Cyclades)一帶。2017 年,有人在直布羅陀附近的休達(Ceuta)海域捕獲一尾兔頭魨,加泰隆尼亞海岸亦有同樣發現。

意大利國家研究委員會成員 Ernesto Azzurro 稱,直至 20 年前,熱帶物種仍只在地中海東部出沒。在 1985 年至 2006 年間,地中海溫度每十年上升約攝氏 0.4 度,既為受過度捕撈威脅的本地物種增添壓力,也反過來有利適合在溫暖水域生長的魚類。「當時科學家已劃定新的生物地理區域(biogeographical province)理論,區域邊界尚未向西延伸至西西里海峽以外。」但其實就在 21 世紀,那些以蘇彝士運河設計師雷賽布(Ferdinand de Lesseps)命名的「雷賽布入侵者」(Lessepsian invaders),已在地中海跨越相關理論邊界。

熱帶魚擴張地盤,人們口味也在適應 —— 擋不住,不如吃掉。在塞浦路斯,藍子魚已成為每公斤約售 25 歐元(約 230 港元)的佳餚;希臘十二群島裡的卡斯特洛里佐島(Kastellorizo),也會將熱帶魚去皮油炸,佐醋食用。當然,吃下肚也阻不了海水變暖的事實。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指出,地中海西部將愈趨適合熱帶魚生存。如 Azzurro 表示:「即使是最理想的情況,物種還是會繼續入侵。我們的海洋會步向熱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