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緊要人……捲入慕尼黑慘案的香港代表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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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 年 9 月 5 日,慕尼黑的奧運選手村籠罩在恐襲陰霾中。 圖片來源:Klaus Rose/picture alliance via Getty Images

東奧在 7 月 23 日開幕,港人在這十數天中,有幸見證健兒們在賽場上穿金戴銀,為港爭光。不過,奧運歷史亦曾出現過驚心動魄旳一幕,1972 年「慕尼黑慘案」,巴勒斯坦激進組織「黑色九月」劫持選手及教練,香港代表團亦被捲入其中,最終逃出生天。他們或者不是金牌選手,卻真正是「人沒有事才是世界冠軍」。

故事要追溯到 1967 年時的第三次中東戰爭,以色列吞併約旦河西岸,大批巴勒斯坦解放組織戰士們被迫逃離到約旦,並以當地為復國基地,經常襲擊以色列,以色列亦不斷越境還擊,令約旦政府大為頭痛。1970 年 9 月,約旦決定將巴解組織驅逐出境,雙方爆發激烈衝突,約 3,000 名巴人戰士喪生。這次事件,令部分巴人倖存者變得更激進,催生出組織「黑色九月」。他們在 1971 年於埃及刺殺約旦總理 Wasfi Tal,從此聞名於國際。

在 1972 年,他們將目光投放於全球矚目的慕尼黑奧運會,希望借以宣示巴人復國主張。那一次是 1936 年柏林奧運後,德國再一次取得奧運會主辦權,西德政府希望借此洗刷納粹主義的污名。1968 年墨西哥城奧運開幕前十天,墨西哥軍政府屠殺了數以百計的學生,令奧運蒙上陰影;西德政府因而希望盡力把慕尼黑奧運去軍事化,只花少於 200 萬於保安工作,令恐怖分子有機可乘。9 月 5 日,8 名恐怖分子闖入奧運選手村,劫持以色列代表團成員,要求釋放被關押巴勒斯坦人。

恐怖分子先處決了兩名摔跤教練溫伯格(Moshe Weinberg)和舉重選手羅曼(Yossef Romano),其中羅曼飽受折磨,被割去生殖器。當時大家都關注以色列選手的狀況,但其實烏拉圭和香港的代表團亦與以色列代表團住在同一幢宿舍。據指在當日凌晨五點,港協暨奧委會義務秘書長楊俊驤聽到槍聲,於是探頭一看,驚見隔鄰宿舍有兩名持槍兇徒在,而地上更躺著一名滿身鮮血的人。他立即通報並非身處村內的代表團團長沙理士(A. de O. Sales)。

香港代表團住在以色列選手的樓上,泳手王敏超曾向「南華早報」表示他永遠不會忘記慕尼黑慘案。劫持事件發生後,他與柔道代表莫卓榮、以及劍擊代表陳宏熙(Chan Wan Hei,音譯)主動拍門,告訴恐怖分子自己是香港華人。王敏超形容他們有禮貌而且操流利英語,並示意香港選手們自己走出房間離開。他們於是與一眾代表團成員,經窗口爬上宿舍的屋頂,再跳樓逃生。可是當他們脫離險境後點算人數,才發現少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是他們的柔道管理人蔡德培和游泳教練黃少雄,兩人滯留在宿舍之內。香港代表的住處始終有兩層樓高,兩位教練年事已高,其中一人有心臟病,所以無以逃脫。王敏超憶述,當時氣氛已經變得緊張,「黑色九月」成員正持槍在大廈各處巡邏。而且他們給予以色列政府的死線已迫近,恐怕隨時會射殺大廈內的人質。香港代表團職員正與西德警方磋商,這個時候,代表團團長沙理士就挺身而出,親自營救被囚的兩名香港教練。

1979 年,時任市政局主席沙理士在新落成的常盛街公園嘗試玩呼拉圈的樣子,把一群小朋友逗得哈哈大笑。 圖片來源:Chan Kiu/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via Getty Images

沙理士無視警方勸喻,直接走進大樓,當面與「黑色九月」成員接觸。由於他身上沒有識別,「黑色九月」的成員見到他時十分疑惑,他隨即表明自己香港代表團團長的身份,希望把自己的職員帶離現場。該成員初時表示所有香港代表團成員已經跳樓逃生,惟沙理士澄清,仍然有教練在內,只是已躲起來,經過一番游說,「黑色九月」同意派人與沙理士一起巡邏大廈,他以廣東話呼叫開門,最終找到兩名職員。黃少雄當時還只穿睡衣,沙理士叫他著褲,趕快起行。

沙理士曾回憶指,當他們 3 人離開大廈,現場守候的人立即歡呼;而他當時只是專心希望營救運動員,對事件以悲劇作結感到傷心。最終,恐怖分子們一度帶走以色列代表團,並在機場與西德警方交火,最終以色列代表團 11 人全部喪生、1 名西德警員殉職、5 名恐怖分子被撃斃,寫下環球體育歷史的黑暗一頁。事後,以色列籌劃「天誅行動」(Operation Wrath of God)追殺 11 名「黑色九月」要員。而往後各國在舉辦大型盛事時,亦大大加強保安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