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2020 年新冠疫情首次爆發時,許多人認為這將會像 2008 年的金融海嘯一樣,帶來十年一度的經濟大洗牌與財富重新分配。極少有人會預料到 18 個月後的今天,全球貧富差距竟然是加速走向極端,其中的關鍵就是急遽上漲的樓價。
「人們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沒有人會在幾個月前發現明顯的贏家和輸家。」滙豐銀行經濟學家 James Pomeroy 說。現在,全球飆升的樓價代表著一個巨大的挑戰 —— 一個金融穩定的問題,同時也是個巨大的社會經濟問題。
即使在樓市需求受限於人口高齡化的日本和意大利,它們的樓價增長也在加速。由於超寬鬆的貨幣政策抑制了借貸成本,從瑞典到韓國、加拿大到荷蘭和紐西蘭,許多已開發經濟體的樓價漲幅已達到兩位數 —— 漲幅最大的不是在首都,而是在郊區、小城鎮和鄉村地區。
挪威央行在 6 月 17 日表示,2020 年,因為遙距工作者從市中心的公寓轉向首都郊區更寬敞的住宅,首都奧斯陸(Oslo)20 年來首次出現居民淨外流。
強勁的住屋需求在疫情之初受到歡迎。樓價高是大多數美國人比疫情前生活得更好的原因之一。英國、荷蘭和澳洲部分州政府也鼓勵樓價上揚,它們提供稅收優惠,以保持經濟增長。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住屋研究負責人 Luiz de Mello 認為,經濟正在進行重組之際,需要一個活躍的住屋市場,因為「若樓市交易一灘死水,將成為我們經濟復甦的障礙。」
但失控的樓市給政策制定者帶來了兩個擔憂。首先,樓價可能會螺旋上升至泡沫區域,使經濟體容易受到「樓市突然修正,打擊家庭財富」的影響。
第二,對於年輕人和疫情前已被高昂樓價趕出許多地區的勞工來說,買樓可能變得更加難以負擔。這加深了世代之間,以及「能否依靠父母幫助」的人們之間,那種不平等。
挪威央行於 6 月中暗示,它可能很快會收緊貨幣政策,部分原因是為了抑制不受歡迎的樓價增長速度。
紐西蘭今年也打破了傳統,在央行的職責中增加條款,指示它制定貨幣政策時要考慮樓價。
歐洲央行行長 Christine Lagarde 在歐洲議會(European Parliament)6 月 21 日舉行的聽證會上,也被問及這一問題。Lagarde 回應指:「歐元區沒有信貸推動房地產泡沫的明顯跡象。」但她補充,一些國家、城市的住宅房地產「較易受影響」。
儘管各國央行擔心的是金融穩定,但樓價上漲,深化疫情可能影響經濟平等的政治辯論。
智庫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所長 Adam Posen 表示,如果央行想要防止樓價出現危險的泡沫,就應該「逆風而行」,採取限制高風險抵押貸款等措施。但他補充,消除不平等的辦法在於財政政策,那些透過疫情獲得巨額利潤的人,現在應該被課徵「團結稅」(solidarity t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