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攝政與專橫女王:托勒密埃及如何走向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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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 年電影「埃及妖后」中,由 Grégoire Aslan 飾演的波提紐斯(左)以及 Richard O’Sullivan 飾演的托勒密十三世;圖為劇照。

某些古王國有攝政(Regent)之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君王無法履行職務時,會代為處理國政。在埃及托勒密王朝末段,就曾有一位宦官位居攝政,敗壞朝綱,誘發內戰,捲入羅馬的權力鬥爭,最終托勒密埃及在克麗奧佩特拉七世自盡後被羅馬吞併。那位宦官名為波提紐斯(Pothinus)。

公元前 4 世紀,阿歷山大帝建立起橫跨歐亞非的馬其頓帝國,領土範圍包括今天埃及一帶。可是,阿歷山大帝 32 歲就英年早逝,馬其頓帝國旋即崩潰,各個派系爭奪權位,互相攻伐,史稱「繼業者之戰」。阿歷山大帝生前分封部將托勒密到埃及,在繼業者之戰之中,托勒密自立為法老,建立了托勒密王國,管治階級全為馬其頓人。托勒密王國盛極之時,幅員甚廣,領土不單包括今天的埃及,還拓展到利比亞、努比亞、巴勒斯坦、敍利亞和愛琴海島嶼一帶。

到公元 1 世紀時,托勒密王國已慢慢衰落,名義上獨立,實則上是羅馬的保護國。當時法老托勒密十二世十分殘暴,被人民起義推翻。在其羅馬盟友龐培將軍協助下,他成功復僻帝位,但為此欠下羅馬人巨債,要以嚴苛重稅來償還,國勢更加一蹶不振。他過身前,扶拔年輕女兒「埃及妖后」克麗奧佩特拉七世一起共治。他去世後,那一半權力由其兒子托勒密十三世所繼承。由於托勒密王族近親通婚,克麗奧佩特拉七世和托勒密十三世既是姊弟,亦是夫婦。

波提紐斯這時候就登上歷史的大舞台。托勒密十二世死時,克麗奧佩特拉七世芳齡 18,但托勒密十三世只有 12 歲,沒有處理政事的能力,宦官波提紐斯於是被奉為攝政。歷史上有關波提紐斯的記載並不多,例如究竟他何時出生,為何成為宦官,甚至為何能登上攝政之位都無從稽考。可是,有關他在托勒密王國沒落所扮演的角色就記載甚多,埃及學家普遍認為,他是導致克麗奧佩特拉七世和托勒密十三世兩夫婦/姊弟反目成仇的關鍵

由於托勒密十三世年幼,克麗奧佩特拉七世把握年紀上的優勢,意圖獨攬大權。首三年,克麗奧佩特拉七世繞過托勒密十三世頒佈政令,例如所有行政文件都只有她的署名,貨幣上只有她的肖像,完全無視夫君/弟弟。托勒密十三世年紀漸長,但波提紐斯依然保留攝政之職。他聯同托勒密十三世的另外兩位老師阿基拉斯將軍(Achillas)和修辭學家、希俄斯的狄奧多圖斯(Theodotus)組成一個派別,背後謀取更大權力。

波提紐斯慫恿托勒密十三世趕走克麗奧佩特拉七世,獨霸法老的寶座,令他得以在背後操縱整個王國。托勒密十三世很快就控制了首都阿歷山大港,克麗奧佩特拉七世只能倉皇逃到今天敍利亞一帶,並希望集結一支軍隊,反攻埃及。這時羅馬帝國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三頭同盟中的凱撒將軍和龐培將軍不和,更演化成內戰。龐培將軍慘敗,逃命到埃及,以為自己對托勒密十二世有恩,會得到其子托勒密十三世的庇護。

然而,當時大權在宦官波提紐斯手上,一方面他希望埃及可以擺脫羅馬控制,變得更獨立;另一方面,他和其他黨羽又不想支持已呈敗象的龐培將軍,無辜捲入內戰之中,索性把龐培將軍處決,並把首級獻予凱撒將軍。克麗奧佩特拉七世認為凱撒將軍是她復位的唯一希望,於是出現她暗暗回到埃及,潛入凱撒房間,以美色才智遊說對方支持的經典一幕。凱撒將軍協助克麗奧佩特拉七世重新登位,埃及恢復共治。

眼見自己失勢,波提紐斯與黨羽拼死一搏,決定行刺凱撒,並舉兵圍攻阿歷山大港內的羅馬軍隊。波提紐斯的密函被凱撒截獲,最終被處決。阿基拉斯將軍依然舉兵反抗,雙方戰況慘烈,阿歷山大港殘破不堪,托勒密十三世亦慘死尼羅河中。身為凱撒情婦的克麗奧佩特拉七世在戰後獨享大權,後來毒死下一任夫君兼弟弟托勒密十四世,擁立與凱撒私生子為托勒密十五世。後來凱撒被行刺,她又與其愛將安東尼交好。

直到凱撒之子奧古斯都消滅安東尼,囚禁克麗奧佩特拉七世,一代「埃及妖后」終於自盡,奧古斯都亦把托勒密埃及吞併為一個行省,展開一個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