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俊傑:間諜之妻 —— 婚姻、國家與忠誠

A+A-
「間諜之妻」電影劇照。

2017 年,日劇「四重奏」播放,很多人跟我說:高橋一生好正呀。不只看上他的演技,還愛上他的氣質。我沒有太大感覺。

2020 年,電影「愛情人形」上架,開始漸漸明白高橋一生受歡迎的理由,不過,視線還是比較停留在蒼井優身上。

直到今年年頭的日劇「天國與地獄~瘋狂的 2 人~」,看他假扮被綾瀨遙上身,不得不佩服到五體投地。他跟蒼井優去年合演的「間諜之妻」,今年在香港上畫,我的焦點已不由自主地轉移到高橋一生身上,至少也跟蒼井優平起平坐了。

「間諜之妻」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日本片。以二次大戰作背景,高橋一生是個生意人,跟蒼井優表面上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婦,閒來會拍拍片自娛,丈夫做導演,太太做演員。一次出外公幹,丈夫竟然從上海帶了一個女護士回日本,神神秘秘。原來,丈夫發現了國家的可怕機密,打算公諸於世。本來不想連累太太,可惜太太不知是出於愛情還是貪玩,還是出於不甘心被遺棄,還是根本精神有病,竟然走去篤灰,釜底抽薪地讓自己參與丈夫的「叛國」大計。

電影中,當知道丈夫發現國家機密後,蒼井優飾演的妻子設法讓自己參與對方的「叛國」大計;圖為劇照。

作為一齣諜戰片,「間諜之妻」在橋段上不算設計得特別出人意表。它比較重視一個關鍵詞語:忠誠。一方面探討何謂婚姻上的忠誠,一對夫婦,是否實實在在容不下半點秘密?極致到一個地步,即使其中一方只為保障另一方的生命安危才有所隱瞞,或說出漂亮謊言,也是不能原諒的錯失?換個角度,是否愛一個人愛到誠誠實實,做了壞事也像理所當然,也是一種真愛的表現,值得歌頌值得讚賞?

究竟怎樣才算對國家忠誠?圖為劇照。

這沒有明確答案,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在第二個範疇:究竟怎樣才算對國家忠誠?在俗世理解之中,國家(即政府)要你做甚麼,你照單執藥,便是愛國。例如國家正在跟其他國家開戰,你身為國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保衛國土,你就很愛國。過程中不用動腦筋思考的,一思考便麻煩。像電影中的高橋一生,發現一個秘密,一旦揭開,自己個國家會被圍剿,同胞有極大機會死傷慘重。如果你盲目,自然會說服自己甚麼也沒有見到,甚麼也沒有做過,像入骨場的警察,將一切置身事外。不幸的是,你有腦袋、有良知,你知道個秘密千真萬確,自己國家正在遺害人間,不公開真相,會有更多人類身受其害。你究竟應該所謂的對國家忠誠,還是應該對地球對正義對普世價值忠誠?日本在二戰犯下的罪行,至今在某程度上仍是不能提及的禁忌,「間諜之妻」明刀明槍引起議題,值得大家反思一下。愛國真的絕對正確?沒有另一種概念位於國家之上?假設你的國家主動出擊,對其他國家構成威脅帶來災害,你還應該一往無前地愛護下去擁戴下去?這其實跟男女私情沒有甚麼分別,愛唔係大晒㗎!你明知你愛的人是個賤人,你繼續愛,沒有阻止沒有勸服沒有教育,反而支持或默許,只不過是以另一種形式縱容罪惡,你也是個罪人!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

方俊傑,利物浦球迷,前「壹週刊」生活組編輯。主打電影介紹、人物專訪、體育專欄、電視表。著有小說「失戀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