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海外工人,現代「賣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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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於 2017 年,中國工人在斯里蘭卡的一帶一路建設。 圖片來源:Ishara S. KODIKARA/AFP

中國「一帶一路」項目在亞非歐多國均有龐大投資項目。有建設,自然需要勞工,許多中國工人因而前往海外工作。然而,有不同海外中國工人透露,來到異地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自己,遭受強迫勞動及其他虐待行為。

美國「華盛頓郵報」報道,現年 40 歲的河南人丁先生,早前來到印尼科納韋縣(Kabupaten Konawe),為一家中國冶煉廠工作。丁指,他獲分配的工人宿舍房間,面積只有 170 平方呎,宿舍門口有守衛看守。去年 11 月宿舍爆發疫症,儘管他已發燒至攝氏 38.9 度,仍無法離開宿舍。丁先生今年初終於成功出逃,坐上朋友的電單車離開。他回憶:「那裡就像地獄一樣,我沒有選擇,只能逃走。」

總部位於紐約的非牟利組織中國勞工觀察( China Labor Watch)上月底發表報告指,疫情下中國的「一帶一路」工人被困海外無法返回家園。組織人士曾深入採訪身在印尼、阿爾及利亞、新加坡、約旦、巴基斯坦、塞爾維亞等國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 22 名中國工人。報告提及,這些中國工人的人權受侵犯,包括:

招募具欺騙成分及虛假承諾、發放非法簽證、沒收護照、限制行動自由、與當地社區隔離、連續 7 日每日工作長達 12 小時、沒有計算假期津貼、欠薪、恐嚇與威脅、辭職面臨高額罰款、缺乏足夠醫療、生活及工作條件差劣、勞動保護及安全設備不足、沒有合理投訴渠道或申訴機制、限制意見發表,以及向抗議的工人施以嚴厲懲罰。

攝於 2019 年,柬埔寨金邊鑽石島工作的中國工人。 圖片來源:Paula Bronstein/Getty Images

據受訪工人透露,有人即使染疫仍被迫工作、有人被騙從事非法工作,亦有人護照被沒收,多數人更幾個月未收到工資。抗議待遇不公的人則遭毆打,或強迫接受「思想培訓」。中國勞工觀察執行主任李強認為,中國當局希望藉「一帶一路」謀取政治利益,需要僱用這些工人從事海外建設工作。「虐待事件無處不在。中國出口的競爭優勢背後,是對人權的輕視。」報告提及,有工人遭鐵鎚擊中而癱瘓;在印尼,則有貨車壓斃工人,還有人因工作受傷,一隻眼失去視力。

李強補充:「許多人都說『不要讓國家難堪』。」接受組織訪問的工人,大多擔心訴說自己的遭遇,會損害中國的形象,自己也可能陷入險境。在印尼工作的丁指,一名經理曾警告他,假如自己繼續投訴,可能會「被失蹤」。報道更引述一名撰寫海外工人問題的中國公民記者指,警方已聯繫了他家人,藉以警告他停止跟進工作。

報道稱,不少中國工人本來懷著為中華民族事業奮鬥的心情來到海外。來自河北,57 歲的鄧祖昆(Deng Zukun,音譯)表示,他在 2018 年看到有關在阿爾及利亞工作的新聞片段後,深受當中提到的工資待遇吸引,但到達當地才發現情況跟宣傳不一樣。僱主取走他的護照,薪金又比之前承諾的少,自己更未有獲得工作簽證。即使想離開,鄧亦無力支付高達約 3 萬人民幣的半年工資罰款。鄧的工作合約已於去年 10 月結束,但缺乏資金的他仍未能返回中國。他批評:「我們都被騙了,最終成為非法移民。他們根本不在乎工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