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摘】舊時好玩:舊時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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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島之戀」電影劇照。
文:劉天賜

看電影是我的娛樂節目,也是我的上課時間。我可分成 4 個階段說說。

第 1 個時期

1952 年「龍城殲霸戰」中的加利.谷巴。

從懂性後至 11、12 歲,這時多隨著母親或女性長輩看,多是坐在她們的膝上,沒有選擇。看文明戲(現在的粵語長片),張瑛、吳楚帆、張活游、白燕等主演,那時不知好,覺得文藝片太多話說了,不懂得倫理,躲在懷中睡了。很多時都看戲曲片,對於大老倌出場,鑼鼓喧天都沒有興趣,更不會欣賞唱功。小心靈中希望見到武師們打北派,翻筋斗,最好打真軍(真刀真槍),殺過七個一皮,人仰馬翻。小孩子精神起來,回家拿起掃帚便如關公舞大刀似的了。很希望看黃飛鴻電影,因為有中國功夫,偷師一兩下便不用被欺凌了。

看戲曲片,亦喜大袍大甲的排場戲,一到公子哥兒少女談情說愛,便去見周公了。

如果跟隨父親或是叔伯輩,可能看到西片。我知他們都去看「牛仔片」的。記憶的 Cowboy 英雄有:尊榮、加利.谷巴,敵對的有美國西部早期的蒙面山賊和紅蕃。後來,歧視紅蕃的故事被完全禁止,直至現在也未看過一段牛仔殺紅蕃的西部電影了。父親亦喜歡看名著片,那時位於佐敦道口的快樂戲院,曾放映俄羅斯名著,例如「靜靜的頓河」、「戰爭與和平」,我都看過,當然,7 成時間呼呼大睡,只看「大場面」戰爭而已。

第 2 個時期

這個時期比較自由。中三之後,有了零用錢可以看「二輪西片」或者公餘場(5 時半放映),有師長及同學介紹,看法國新浪潮電影,看過「斷了氣」、「四百擊」、「廣島之戀」,知有尚盧.高達、楚浮、亞倫.雷奈等法國導演,一知半解,人云亦云。看二輪片,如「桂河橋」、「巨人」、「蕩母癡兒」等,亦是如此。反而,對粵語長片不甚興趣。戲曲片更加覺得老土了。

「無間道」電影劇照。

第 3 個時期

找到了穩定收入的工作,看片的自由度增加了,常看那時代的香港、台灣片。由於工作關係,要多看行家的作品,心底裡比較一下。尤其看「喜劇」,重點放在這劇本有多少個「笑點」(Punchline),毫不注意它的主題和結構。

第 4 個時期

離開了工作崗位,甚麼片種都看。年輕時,前輩教導,每一套片總有好的地方,不要只看到壞的地方,要學它好的。看得最多次(百多次)的電影是 1948 年的「小城之春」,每一次看都有新發現,高興得不得了呀。

我最佩服舊老闆邵先生,他一天放映至少 3 部電影,都完全看畢,並且在一角靜靜地做筆記,從來不會因悶而停止放映或離座。現在,遇上好片子,都可以重看幾遍,(如「北非諜影」、「無間道」、「羅生門」),看電影不在打發時間,或求逃避世界,而在學習。不在此行找飯吃才去學習?這是很難解釋給你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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