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白羅斯,恍如前年的香港。曾經數十萬人上街示威,男女老幼無懼暴力,為自由與強權對抗,熱情從炎夏燒至深秋。但當隆冬來臨,溫度跌至零下,政府還加強鎮壓力度,反對派領袖不是在囚就是流亡,遠未成功的社會運動要如何繼續?
就像本港的反修例運動,「無大台」亦為是次白羅斯抗爭的特徵。「德國之聲」報道,示威者絕少提及領軍人物,他們自發集會,並在社交媒體宣傳遊行。只是半年過去,這種抗爭模式的優劣之處亦逐漸浮現。勝選的 Svetlana Tikhanovskaya 被迫逃亡、其他領袖被監禁後,抗爭活動雖然仍可持續,但背後欠缺廣泛的政治組織,令反對派苦於把示威活動轉化為對抗政權的有形政治壓力。
白羅斯當局則乘此空隙,加緊對示威者「秋後算帳」。去年 8 月初總統大選至今,已有超過 30,000 人被捕,當中很多曾被問話的示威者,雖已獲釋數月之久,現時卻要面臨刑事檢控,令不安在反對派陣營中蔓延。一名示威者直言:「現在每當看到警察,我都要拐路走。」另有反對派支持者表示,一看到小型貨車便會觸發思憶,想起蒙面的防暴警察如何以同類車輛在街上綁架示威者。
6 個月前爆發連串大型示威的明斯克市中心,現已恢復平靜,但這不代表運動告終。白羅斯人常用的社交媒體,充斥示威者在自己社區內遊行的影片,他們在雪中繞著大樓而走,同時留意附近何處可供匿藏。現時在明斯克部分社區,一些示威者為求更加安全,傾向留在住所的露台,入夜後揮舞旗幟及大喊口號。即使總統盧卡伸科的安全系統再強大,也難以在同一時間監控所有社區。
當然,這位「歐洲最後獨裁者」仍手執大權,但他已為此付上代價:不再獲西方認可為白羅斯合法領袖,只可比以往更仰賴俄羅斯,國安方面的花費亦要再「加碼」。而絕大部分反對派支持者認同,即使尚未能夠以示威迫使國家改革,但他們已對白羅斯人的前景帶來長遠影響,不只是鼓舞人民勇於發聲,還賦予對「白羅斯人」的強烈身份認同。有示威者坦言:
以往當我出國,我會說自己是俄羅斯人,因為這樣較易說明,人們知道你的意思。當時對我來說,俄羅斯人和白羅斯人沒有太大分別。現在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