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吧,我們早已回不去了,那些不受武肺威脅的 good old days。別的不說,光是「出門三寶」就已變成「出門五寶」,銀包、鑰匙、手機依然缺一不可,口罩和搓手液同樣不能不帶。但是疫症大流行一年,如今你看日劇,有時仍會有在平行世界的錯覺。
明明主角拿著的手機顯示為 2021 年,有些作品更煞有介事地打出「2021 年 X 月」的字幕,但看著身在東京鬧市的戲中人,還是如常回辦公室上班,project 完成後大搞慶功派對,約會不是去遊樂場就是燭光晚餐,總有點違和感。假如看到一回家沒洗手就抓起炸雞來吃,或是沒脫外衣便直接往床上躺,心裡更忍不住警鐘大響。
總有觀眾反駁,追劇犯不著那麼認真。但試問你能接受,一個以 21 世紀國際大都會為背景的愛情故事,男女主角你儂我儂快大半季,最後卻因失去聯絡而錯過彼此,以悲劇收場嗎?假如殺人無罪,恐怕你早已把編劇千刀萬剮了吧。戲劇世界也講求邏輯,有手機有 IG 也找不到人就是犯駁,今時今日在東京無遮無掩通街跑就是離地。
之前「遙距戀愛」那樣,無時無刻提著防疫、消毒、緊急宣言狀態等字眼,的確令部分觀眾感到煩擾。但若能在現實與虛構之間取得平衡,僅把「後武肺」當作故事背景,則可令觀眾與角色產生共鳴。而如果編劇技高一籌,懂得巧妙運用相關元素,有時候還能為劇情加分。
像是「天國與地獄」,一開場便是女主角彩子跑進通勤電車,看到全部乘客都盯著自己,才發現自己忘了戴口罩,男主角日高送她一個解圍,成為他們認識的契機。這幕戲既刻劃二人一冷一熱的性格,日高的口罩亦成為一個伏線,在交換靈魂後幫助他冒充彩子,甚至當他倆在電車內交換情報,還因為戴著口罩而增添了神秘感。
宮藤官九郎的「我家的故事」,同樣設定於武肺後的日本,也因而寫出此時才有的笑料。源遠流長的傳統藝術,疫下要停止活動,沒了演出也少了學生,收入劇減卻要繼續支薪,結果名門大弟子也要兼職送外賣。男主角有樣學樣卻技術欠奉,不但遲遲未送到,食物還悉數打翻,甚至碰巧是後輩女友點單,被對方看到自己的落魄模樣。
那天我看到這幕戲,笑著笑著門鐘響了,打開一看只見有位高大壯健的男士,把我半小時前點的牛肉麵遞過來。感謝他戴著的口罩,讓我可以有三秒鐘的時間,幻想這位外賣員是長瀨智也或桐谷健太。這樣想好像有點 over,但生活也犯不著那麼認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