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肺是醫好了,嗅覺卻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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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武漢肺炎康復者仍受嗅覺喪失困擾,專家指長遠可影響飲食營養甚至精神健康。哈佛大學醫學院神經生物學副教授 Sandeep Robert Datta 強調:「從公共衛生角度來看,這是相當重要的。若你想想全球感染武肺的人數,即使當中只有 10% 長期失去嗅覺,那也有可能是數百萬人。」 圖片來源:路透社

嗅覺喪失作為感染武漢肺炎的典型症狀之一,有時候是患者最初甚至唯一出現的病徵,更多時候就連味覺亦告失蹤。大部分人在治好武肺後,嗅覺和味覺便隨之回來,但少數個案持續「無味無嗅」數月,連醫生也說不準何時才能回復正常。這種生活對身心健康的打擊,遠超我們想像。

在美國西雅圖的地產經紀 Katherine Hansen,去年 3 月感染武肺的首個病徵便是失去嗅覺,繼而失去味覺,無論吃甚麼都像在吃紙皮。即使 1 年快過,她仍嚐不到任何味道,現時主要喝湯和奶昔維生;艾默理大學醫學院傳染病學助理教授 Jennifer Spicer 自武肺康復後,一度消失的味覺和嗅覺回來了,卻變成光嗅到咖啡味也想吐,對某些食物和飲品也覺噁心,像「介乎化學品到腐肉的惡臭味」,連吃芝士也像吃粉筆。

一項發表於醫學期刊 Journal of Internal Medicine研究,調查了法國、比利時及意大利逾 2,500 名武肺病人,顯示病情輕微者當中,多達 86% 喪失嗅覺和味覺,病情中等及嚴重者卻只有 4% 至 7%,現時仍未清楚造成如此差異的原因。但部分專家憂慮,疫症大流行或令大批人永久喪失嗅覺與味覺。由於它們與食慾息息相關,嗅覺喪失往往剝奪人們進食的喜悅,甚至影響情緒和生活質素。

多項研究亦指,嗅覺喪失與社交疏離、快感缺乏(anhedonia)及奇怪的孤立感有關。 圖片來源:Kiran Ridley/Getty Images

在英國一個支援武肺病人的 Facebook 群組內,很多成員都表示社交能力隨嗅覺逝去,難與他人親近、自覺遺世孤立,甚至與現實脫軌。有病人寫道:「我對自己感到陌生,亦在世上感到孤單。像是失去部分的自我,只因我再也無法嗅到氣味及經歷日常的情感。」有人則說:「我覺得失落,好像自己並不存在。我無法嗅到家的氣味,也沒在家的感覺。外出也嗅不到新鮮空氣、青草或雨水的味道。」

失去嗅覺,對病患而言更可以是即時的危害,其中之一在於營養方面。食慾隨嗅覺失去後,會形成營養失衡及意外減重的風險。26 歲的 Kara VanGuilder 便因食之無味而輕了 20 磅,並將此形容為「武肺節食」。她直言:「數個月來,我幾乎每天都以淚洗面。」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兒童頭頸外科醫生 Nina Shapiro 指出,若有吃紙皮甚至腐肉的錯覺,可能造成維他命缺乏症,甚至有機會不知道食物是否未熟或變焦。

另一個致命威脅,是讓人無法察知環境中的危險,包括煤氣洩漏或發生火災。認知科學家 Pamela Dalton 解釋,人類總在審視環境中是否存在象徵改變及潛在傷害的氣味。紐約居民 Michele Miller 於感染武肺大半年後,仍然嗅不到氣味,某天突然被丈夫及女兒拉出屋外,並告知當時廚房充斥煤氣,她卻完全意識不到。Miller 直言:「沒有味道和嗅覺是一回事,但這可是猶關生死。」

急於尋回嗅覺的人嘗試多種療法,譬如氣味訓練 —— 每天聞好幾次不同氣味的精油或香包。紐約西奈山醫院耳鼻喉科醫生 Alfred Iloreta 亦開展臨床實驗,觀察服用魚油是否有助恢復嗅覺。他估計魚油中的 omega-3 脂肪酸,可免神經細胞進一步受損,或幫助神經再生。至於已無嗅覺半年的 Spicer,則建議同路人尋求支援小組:「去看看其他人的經歷,會讓你沒那麼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