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流影視平台 Netflix 自行製作的紀錄片「愛潑斯坦:上流濁水」(Jeffrey Epstein:Filthy Rich)哄動美國。不僅是因為大膽揭露這個「白手興家」、專向權貴提供未成年少女娼妓的罪惡大亨歷史。
紀錄片集由罪惡傳奇作家柏德遜(James Patterson)與另一作者合著的偵查報道改編而成。編導除了可以獲得聯邦調查局提供對愛潑斯坦初步聆訊的對答實錄,還可以用隱閉攝影機,跟隨探員進入愛潑斯坦佛羅里達州的豪宅,直擊偵查。編導還有本事令身受其害的女主角,事隔多年,完全不需「打格仔」在鏡頭面前表明真相,講述近二十年前遭到愛潑斯坦性侵犯或強姦的經過。這就是傳媒的權力,令人覺得伸張正義,而且是魔高一尺、隻手遮天的性犯罪大亨,竟不敵新聞自由的道高一丈。
全片共四集,交代這個出身平平無奇的猶太人,如何由不起眼的背景中突圍而出。憑借勾搭未成年少女,並居然敢以佛羅里達州的幾家公立中學的女生為目標,源源不絕向有錢人提供泄慾工具。
紀錄片暴露了犯罪主要現場。富庶的佛羅里達州棕櫚灘(Palm Beach),與貧窮區一橋相隔,連接金錢和貧窮兩個世界。在橋的這一端,女生無心向學,出身破碎家庭,卻被罪犯利用。上一名性侵犯受害人搖身一變,成為一位尋找獵物的採購者,如此一步步建立性犯罪的帝國。
愛潑斯坦只需在開頭自行勾引三數名未成年少女,利用其青春期對成人心理的畏懼與無知,自行泄慾之後,竟然令她們向其他人進逼,許以「按摩一次可得 200 美元」的層壓式推銷承諾,就輕易以一獵二、以二獵四、幾何級數地建立一個龐大的未成年少女賣淫金字塔王國。這自己居於頂尖,以下各層,根本不需要職業的皮條客,而由被侵害的少女自動成為「營銷員」。
此一手法突破人性道德的局限。
愛潑斯坦以他本人的豪宅為餌,令大橋另一端貧窮區的少女產生向上爬的幻想。一旦過橋可以賺零用之外,還有機會結識上流社會,從此形成快速捷徑的「社會向上流動力」。令人驚訝的是,這些少女對於愛潑斯坦及其招攬的高齡男顧客種種性要求,似乎全無戒心,一無所知,令人懷疑美國幾十年的性教育是否付諸東流。
紀錄片提到的上流人物,除了前總統克林頓,還有荷里活電影監制溫斯坦(Harvey Weinstein),尚有英國安德魯王子,而且還有當時正部署選總統的杜林普。杜林普在佛羅里達的莊園別墅,與愛潑斯坦相距一英哩,而且在社交場合,有交情濃厚的合照。紀錄片引述杜林普對愛潑斯坦的讚譽:他是了不起的人。
當然,還有上流雜誌 Vanity Fair 對愛潑斯坦的個人專訪,也是精美包裝,將這個大亨寫成社會名流與領袖精英。若不是杜林普做了總統,掀起與民主黨的一番惡鬥,愛潑斯坦的罪惡,即使由此紀錄片公諸於世,也不會急轉直下,火速關進監獄,而且懷疑被滅口。
紀錄片揭示一重點:雖然受害人向 FBI 報案,但探員受到最上層的壓力,大事化小。而且愛潑斯坦早知道風聲,在聯邦調查局探員上門搜索之前,早已將核心證據移走或消除,令人斷定:愛潑斯坦的人脈關係,搭通聯邦調查局的最高層。
這一點,連結到杜林普總統敗選,大罵司法部長和聯邦調查局,為何不早偵查拜登兒子涉嫌與中國勾結受賄的醜聞?證明連杜林普也被美國建制結構的高層架空。
愛潑斯坦屍骨已寒,許多秘密或許永遠消失於歷史,但今日看來,連結到美國總統大選的爛局,除了令人感嘆杜林普命運捉弄,也令人更深刻認識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