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黨治下的北韓,多年來一直被指涉嫌製毒及印假美鈔,而近年的暗殺金正男事件,更被媒體形容其行徑猶如黑手黨。勞動黨身為北韓「唯一字頭」,自然容不下任何團夥。據總部位於首爾的媒體「每日北韓」(Daily NK)報道,近日有 4 名平壤醫學大學學生因性侵犯事件被判槍決。「亞洲時報在線」(Asia Times)撰稿人 Bradley K. Martin 認為,是次處分極為嚴厲,跟政權提防暴力團夥出現有關。
據「每日北韓」指,4 名勞動黨中央委員會幹部的兒子,在平壤醫科大學就讀 2 至 4 年級期間,犯下「反社會主義」。他們曾屢次性虐待部分女學生、要脅性愛,並於事後支付金錢要求噤聲。11 月 15 日,北韓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批評大學出現的犯罪活動。結果,4 名涉事者遭槍決,約 60 名包庇事件的大學黨委、警官,以及忽視學生出現反社會主義罪行的家屬,分別被流放至黃海北道、慈江道等地的農場、礦場及伐木站工作。
Martin 自 1979 年起多次發表北韓考察報告,並著有「在慈父領袖撫愛下:北韓與金氏王朝」(Under the Loving Care of the Fatherly Leader: North Korea and the Kim Dynasty)一書。他指,自金日成開始,北韓政權便一直提醒人們要以領袖為榮,因為他們能成為或保持在精英階層,都是拜領袖所賜。北韓社會亦因此有著複雜的社會階級制度,而政治世界的權力與階級關係,也影響了下一代的校園生活。
1965 年於咸鏡北道出生的董容俊(Dong Young-jun,音譯)向 Martin 稱,自己從少年時代起,已是校內的幫派分子。董的父親曾是內務部負責國家安全的調查員,審查同胞身份背景;母親則是一名在平壤擁有人脈的醫生;表親分別任職軍校上校及最高人民會議成員。
「老子英雄兒好漢」的血統論提倡並非中國文革專利。董的父母身為精英分子,亦受惠於此。「小學、初中及高中時,我都是學生會主席。即使在大學,我也是學生會的一員」。然而,董在訪談中透露,少年時代帶領同學狂熱追捧金日成的他,同時亦是幫派一員。值得注意的是,勞動黨那一套階級體制同樣適用於這些小幫派裡。董指:「人們在團體內的地位,取決於其父親的社會地位。這些雖然都不是正式的組織,但當中的制度已持續好幾代了。假如你的父親地位很高,你便能在組織裡獲得權力。這樣,家庭背景相近的孩子便會聚集起來。」
不過,另一位脫北者安忠學(An Choong-hak,音譯)透露,政權在 1974 年開始鎮壓暴力團夥。「這些幫派成為了社會問題。因為當局指,暴力團夥是由南韓間諜所組織。參與者被當成政治異見者,所以人們變得害怕加入。」安補充,至 1970 年代後期,幫派便從北韓消失。
回到今天,Martin 認為處決 4 名學生的背後,涉及政權對人們結黨營私的顧忌。報道指,當局已針對科學教育部給予大學差劣的意識形態指導作出全面審查,並撤換了相關幹部。隱瞞受害女學生家屬投訴的信訪部門書記及第一副書記,亦因損害人民對黨的信心而將被撤職。而處決一舉,正是震懾其他幹部父母的手段,正如報道稱:「當局選擇公開處決,似乎想要警告人們,不要採取反社會主義行為,灌輸戒慎及恐懼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