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大選影響全球政局,今日一戰理應舉世觸目才對。但看一班歐洲外交官,卻無論誰勝誰負,似乎也不太在乎。「華盛頓郵報」分析,經歷過杜林普的 4 年任期,歐洲覺悟到「與其靠盟國,不如靠自己」,決定最終是他連任也好,還是拜登成功跑出也罷,都準備在國際舞台上,走更獨立的路線。
在歐洲大陸,杜林普和拜登各有各擁躉 —— 前者於中歐的極右分子間極具人氣,但在西歐則民意甚低;後者於歐盟政圈備受期待,但在華府大肆批評北約及歐盟後,也不相信換他上台就能重修舊好。歐盟外交政策負責人顧問 Nathalie Tocci 更指,歐洲已對美國失去信任。因此,他們只想做好準備,哪怕沒有美方助陣,都能採取行動。
德國外交部跨大西洋合作協調員 Peter Beyer 認為,杜林普在貿易關係上形容歐盟為仇敵,「觸及了底線」。他又指,美府從德國撤軍一事,德方要看報道才知,事後也無法取得聯絡,有違對待盟友之道。既然如此,若由在氣候變化、世衛會籍及伊朗核協議上,與歐洲看法一致的拜登當選,歐洲人便該「飲得杯落」?實情倒沒這麼簡單。
杜林普時代一些動搖歐美關係的政策,事實上得到兩黨支持。他們多數人對中國的態度愈發強硬,要求歐洲讓中國公司遠離敏感的數碼基建。自由貿易協議已成過去,甚至有民主黨人對伊朗核協議抱懷疑態度。歐洲人已不會理應當然地認為,未來的美國總統會常常與德國總理商討,亦明白美國或沒打算如當年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時那樣,在北約擔任領導角色。
與此同時,歐洲多國計劃加強軍力。他們正在討論在北非及中東這些保留了後殖民關係,同時相較美國鄰近的地區,承擔更多防衛責任。另外,歐洲自然希望它所支持的伊朗核協議得以維持。部分政策制定者甚至表示,有意把歐洲宣傳為世界第三大勢力,與中美並肩。法國外長 Jean-Yves Le Drian 近日便向一眾外國大使表示:
在一個日益殘酷的世界,歐洲最終必須從其無辜及天真的時代完全崛起,以鑄就自己的命運。否則,他人將會主宰其命運。
鑑於杜林普曾施壓歐洲增加軍費,若他順利連任,歐洲這種策略正合其意。但歐洲其他可能推行的舉動,例如懷柔的中國政策,或發展一套平行、排除美元,能保障歐洲人在伊朗開展業務而免受美國制裁的金融系統,則即使改由拜登執政,仍會加劇歐美的緊張關係。分析認為,就算歐洲僅制訂部分計劃,也將成為一個與過去截然不同的美國盟友。
拉脫維亞外長 Edgars Rinkevics 認為:「最終,結構性改變會是美國更專注中國,更專注許多其他國內問題。但當然,民主黨人和共和黨人表現出來的將會各異。」他坦言,就算是私底下,拉脫維亞其他部長已放棄去預測誰會勝出美國大選。不過,歐洲若有任何真正的變革,德國必須參與其中,而當面對美國,又似乎舉步維艱。
時至今日,德國仍依賴美國的防禦 —— 德國國會對作戰部署維持嚴格控制,而其軍費僅佔全年經濟產出的 1.6%,低於北約盟國的承諾。很多德國百姓對更積極參與全球事務感到懷疑,但政界各方領袖開始明白,有需要作出改變。Beyer 重申:「我們不能等到有誰來決定該怎樣做…… 我們要找出自己的定位、自己的目標。」
雖然在杜林普任內,歐洲便發現就氣候變化及伊朗核協議等議題,難以獨自行動,現時亦就如何在疫情下恢復經濟及平衡民主和法律,出現內部分歧,但德國外交關係委員會主任 Daniela Schwarzer 相信:「歐洲人意識到,若然美國真的放手,他們將會損失甚麼。我們離歐洲主權或戰略自主權還很遠,但確實已有人察覺到歐洲的缺失,這就是新的思維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