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現代俄羅斯文學奠基者」之稱的普希金(Alexander Pushkin),擁有非洲黑人血統。其黑人外曾祖父 Ibrahim Petrovitch Gannibal,自小從非洲遭綁架至俄國,其後成為彼得大帝的教子兼俄國將軍。直至上世紀大部分時間,俄羅斯仍以普希金與非洲的淵源為榮。然而,有色人種在今天的俄羅斯,受到的待遇似乎相去甚遠。英國廣播公司(BBC)就訪問幾名在俄國生活的黑人,他們在日常生活裡,總有受到歧視的時候。
Roy Ibonga
現年 21 歲,修讀經濟學的學生 Roy Ibonga 生於剛果,2017 年才到俄國生活。Ibonga 居於莫斯科以南 380 公里的布良斯克(Bryansk),當地亦有其他非裔學生,但最近 Ibonga 成為了新聞人物。事源他使用 Yandex Taxi 的士預約服務,卻遭司機拒載。他其後上載與司機理論的片段至社交媒體,片中司機稱:「我是車主,我不喜歡某個人,就不會接載他。」Ibonga 直接問:「你是種族主義者嗎?」司機回答:「是的,當然。」
儘管事後 Yandex 已解僱涉事司機,並向 Ibonga 表示歉意;然而,他分享此次經歷的 Instagram 貼文裡,除支持者外,竟有部分人報以種族歧視言論。在其他社交媒體,更有人批評 Yandex 解僱該名的士司機的決定、呼籲抵制 Yandex。Ibonga 表示,他所認識的俄國非裔學生,全部都遇過種族歧視。「每次都是這樣,我的朋友都經歷過。我在 2017 年來到俄羅斯時,就遇到種族主義問題。每當你走到外面,每個人都會看著你,彷彿你不是人一樣,令人非常受辱。」
Isabel Kastilio
27 歲的市場營銷經理 Isabel Kastilio,生於遠東庫頁島的南薩哈林斯克(Yuzhno-Sakhalinsk)。Kastilio 的父親來自多明尼加,是前蘇聯時代交流生,最後與庫頁島土生土長的 Kastilio 母親結婚,在此落地生根。她認為,自學童時代起,自己一直受到同學的不友善對待,膚色不同成為同學間每天的話題;父女走在街上,總要忍受旁人的異樣目光。「即使我在鎮上最好的學校研讀數學及物理,每天生活也難以忍受。在學校的哥哥為了保護我,有時候代我出頭打架。」Kastilio 其後搬到聖彼得堡上大學,起初一切都有好轉,「但後來我因工作需要而租住公寓,便再次感到種族主義。」
Kastilio 現於莫斯科生活,她表示:「莫斯科的情況更嚴重,所有出租廣告都指明『僅限斯拉夫人』。即使我有莫斯科居住許可證明,但當房東從電話中聽到我的名字時,他們都不相信我會交房租。我要親自拜訪,讓他們看到我是正常人、有正當工作、不會將公寓變成毒窟。」「今天的人都受過教育、有旅行經驗,明白世界多元。但大多數俄國卻沒有這些經驗,也沒有興趣去瞭解。俄羅斯的種族主義問題,反映這個國家對前蘇聯加盟共和國人民的態度。」
Maxim Nikolsky
24 歲記者 Nikolsky 居於莫斯科郊區,他亦表示自己早在中、小學階段,已遇上種族歧視。「所以我對此有深刻印象。」他認為,問題不僅來自孩子們,乃是父母的教育。「我母親曾在家長分享晚會上向其他父母投訴,但他們反指母親『生下他是你的錯』。」Nikolsky 稱,自己童年過得並不愉快,雖然種族歧視問題現時沒有對自己造成太大困擾,但間中仍會到歧視。
「有時乘地鐵坐在他人旁邊,那人會變得警惕或厭惡,然後轉到另一個座位。」談及歧視原因,Nikolsky 的見解與 Kastilio 有類近之處。「俄羅斯人不像西方,有制度性種族歧視(Institutional racism)。但問題是,俄國偶然發生的種族歧視,來自無知。」
Alena El-Hussein
25 歲的語言學家 El-Hussein 生於莫斯科,是俄羅斯和混血兒。El-Hussein 從小知道自己「與別不同」,「但這並不總令人反感。一切要視乎情況而定。偶爾有人稱呼我時,會喚『黑人』,會這樣叫的人往往都是非常無知的人。有時候,人們還會叫我做『朱古力』之類的東西。」她也認同,俄羅斯人的種族主義問題異於美國。「俄羅斯人認為自己是歐洲的人殖民者。他們基於對歷史的無知,誤生優越感。」
El-Hussein 認為,俄羅斯種族主義沒有特別針對黑人,而是針對來自前蘇聯加盟共和國的人民。「中亞的人在這裡受到嚴重的種族主義針對。值得留意的是,沒有抗議活動反對這現況。也許俄羅斯社會本身還未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