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隔離政策下,社交場所只能關門抗疫,當中包括脫衣舞廳及妓寨。但性工作者仍得繼續生活,若要營業,就要冒染病和罰款的風險;拒客人於門外,則要為生計發愁。無論是在先進國度還是發展中國家,他們的生活同樣困難重重。
孟加拉:坐困愁城
發展中國家的性工作者情況最堪虞,他們多為家中收入支柱,一人失業,全家受牽連。即使無懼感染危機,他們也難以營業,以世上其中一個最大型的妓寨、孟加拉的 Daulatdia 為例,當地自 3 月起關閉,所有出入口均有警察駐守,以防客人偷偷進來。
妓寨內住有 1,300 位性工作者以及他們的 400 名孩子,當中不少是人口販賣受害者,被送進妓寨時只是幼童,疫下根本無處可逃。雖然政府與當地援助機構有發放微薄津貼,但人權律師 Srabanti Huda 認為幫助有限:「補助的金額甚至不足以買一包奶粉,而且並非人人有份,有的居民甚麼都沒收到。」
他們不僅失去收入,連生活基本所需亦被截斷。疫症前,每天有上千輛貨車經過此地;封城期間,大家只能依靠 Srabanti 安排的私人送遞服務取得物資。Srabanti 表示,城內藥物短缺,有人因買不到糖尿病藥、胰島素和血壓藥等,曾向她求助。
已發展國家:被拒於保障外的一群
即使在已發展國家,亦不乏在疫下三餐不繼、無法取得醫藥資源的性工作者。英國性工作者聯會代表 Niki Adams 表示,在英國,大部分性工作者都有孩子;有的人實在需要這筆收入,結果冒著感染風險堅持營業。
萊斯特大學(University of Leicester)犯罪學教授 Teela Sanders 指,在愛滋病毒肆虐的地區,因應疫情而無法得到治療的問題特別嚴峻。她與團隊正研發相關手機應用程式,以便速遞藥物上門。
Sanders 又指:「各地政府致力保障社會大多數,尤其關注自僱人士,但性工作者卻常被排斥在外。」不少性工作者聯會和關注組,正努力填補政府遺下的缺口。拉斯維加斯性工作者聯會就籌集近 2 萬美元,而意大利數個支援小組亦集得共 2 萬歐元,為手停口停的性工作者提供最基本的經濟援助。
難以自救
許多性工作者不甘坐以待斃,試圖於種種限制下積極自救。在澳洲墨爾本營業超過 10 年的 Estelle Lucas,一直用心經營與客戶的關係,在疫情爆發前,其收入高於平均水平,甚至有望在短期內付清房貸。
如今疫症肆虐,生意自然大不如前;眼見收入幾乎歸零,她嘗試把生意移師網上。可惜,網上互動始終不能完全取代面對面交流。Lucas 解釋:「我沒可能就這樣貿貿然聯絡客人,然後馬上展開對話。我們需要建立親密感,但現時根本做不到。」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精通資訊科技,有些客人甚至不懂得使用智能電話。
除了擔心事業與生計,Lucas 亦在乎客人的健康狀況:「大家能捱過疫情嗎?」她的困境,相信其同業也有共鳴:停業多月,覺得熟客們都會忘記自己,多年來的努力或毀於一旦。即使熬得到疫情結束,性產業要回復「正常」生活,恐怕亦有一段崎嶇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