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一罩難求的現象不僅在香港發生。中國身為世界第一外科口罩生產國,口罩供不應求的情況卻更為嚴重。據報現時中國增加進口採購之餘,亦採取配給制度。配給是以控制商品或服務分配以應對稀缺的手段,除了今天的口罩配給,在經濟衰退或戰爭期間,不少國家均使用配給方式掌握資源分配。
大戰之時,大多經濟資源都被投放至軍事之中,意味平民在昇平日子輕易獲得的食物、衣服等物資,均可能出現短缺。第二次世界大戰發生四個月後的 1940 年 1 月,英國便開始實行配給制。當時糧食部以「食物防線貫穿所有人的家園…… 節省食物,或會拯救生命」為宣傳,點出戰時婦女們在日常中的物資分配,與戰場上奮戰的士兵同樣是勝利的關鍵。
最初,只有牛油、煙肉、火腿及糖為配給品,往後的 3 月及 7 月,肉類、茶及人造牛油亦列入配給行列。直至 1942 年,芝士、副食品及朱古力等糧食亦相繼成為配給品;1941 年 6 月,食物以外的衣物亦受配給限制。一直到戰後的 1948 至 1953 年,全國才逐步結束配給,重回自由市場。
配給制之下,受管制的東西不一定有錢就能買到。一般而言不論男女,每人每週獲分配的食物分量皆相同。孕婦、兒童及老人可另外獲得牛奶、橙汁、魚肝油等營養食品,一些體力勞動者亦能獲取額外糧食配給。除了金錢,人們購買商品時,還須帶上附有配給券的配給簿,確認該時段有資格購買某類配給品。
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同樣實行配給制。1942 年的「緊急價格控制法(Emergency Price Control Act)」,授予戰時機構價格管理辦公室(Office of Price Administration)權力,為食物及其他商品設定價格限制及定額配給,防止囤積並確保短缺的資源獲公平分配。美國人購買配給品,同樣要用上政府發行的配給券。假設一個人用光該月的糧食配給券,期間便無法再購買食物。是以,不單政府,個人及家庭也會仔細分配手上有限的資源,做到人人不浪費,正是配給制的重點。
配給制對部分國家來說,通常只是非常時期的非常手段。期間,在公平分配、善用資源方面,制度看來相當合理,但亦可能催生黑市交易、偽造配給券等問題。當年的美國,即使糧食簿內清楚指明所載配給只限收取人專用,人們仍會通過交換不同種類的配給券,獲取想要的物品。在黑市購買物品,或者以物換物,雖然可使人以更符合需求的價格出售商品及服務,有時甚至能緩解短缺,但反過來亦削弱了政府配給物資及價格控制的能力。
戰爭並非實行配給制的唯一時期,多年來一直面對經濟問題的敍利亞,過去 6 年至今,便採用鎖定個人身份的「智能卡」配給燃料、食品等資源。但新技術結合老方法,未見能解決配給制的局限或缺點。智能卡較早前僅限於提供與燃料有關的產品;2018 年 12 月,系統開始在德拉省(Daraa)由政府部隊接管的油站生效。此刻起,油站即開始拒絕沒有智能卡的人士購買燃油。同時,黑市上的燃油價格急劇上漲,民用燃油每升達 400 敍利亞鎊(約 6 港元);油站售予智能卡用戶的價格,只需 250 敍利亞鎊(約 3.8 港元)。
採用新技術實行配給,同時帶來利益輸送的可能性。開發智能卡系統的企業,實由國家石油及礦產資源部,與私人公司 Takamol Holdings 合資。公私合營不一定代表利益輸送,但經濟統計公司的報告 The Syria Report 稱,該公司有傳與國內最有實力的商人、總統巴沙爾.阿薩德(Bashar al-Assad)表弟 Rami Makhlouf 有聯繫。報道亦引述消息透露,指每發行一張智能卡,Takamol Holdings 可賺取 330 敍利亞鎊(約 5 港元),加上每筆交易中的少量手續費,可能帶給該企業數以億計的收益。此外,由於申請智能卡時需提供個人信息,數百萬公民的私隱就此落入企業手中。
儘管如此,論及科技實行配給的創新程度,當數中國。近年,為打擊浪費及盜取公廁廁紙,全國多地政府包括北京、福州等,便在廁紙架上安裝人臉識別系統,使用者須經儀器掃描面部,方可獲取約 70 厘米長的廁紙。假如想要更多廁紙,需待 9 分鐘後再次掃描。若照「配給(rationing)」的字面解釋:限制每個人獲准擁有某物品數量的系統,上述自然是一種配給。至於中國如何應用新技術為 14 億人配給口罩、以及能否革去配給制的問題,且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