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衝突】印尼何以對中國強硬起來?

A+A-
1 月 8 日,佐科維多多高調登島宣示對納土納群島主權。 圖片來源:路透社

中國海警巡邏船上月底以「護漁」為名,擅闖印尼納土納群島(Natuna Islands),遇到印尼派戰機及船艦驅逐,總統佐科維多多更登島「宣示領土主權」。有國際關係學者指出,中國不智之舉正挑動印尼的反中情緒,為佐科維多多提供充足「彈藥」團結政界,有國會議員甚至聲言,要檢討與中國所有合作關係,無疑鞏固美國在東南亞圍堵中國的戰略部署。

去年 12 月底,發生超過 63 宗中國漁船非法闖入納土納群島印尼專屬經濟區(EEZ)事件,沿途有中國海警巡邏船護航。印尼海軍(TNI-AL)派出護衛艦驅逐,但中國船隻未有即時離開,印尼其後加派戰機和船艦巡航,更動員漁船前往當地。至今年 1 月 8 日,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高調登島宣示主權,強調納土納群島是印尼領土,沒有商榷餘地;1 月 10 日,佐科維多多甚至主動向日本招手,邀請對方考慮投資納土納群島。

印尼外交部發表強硬聲明,重申印尼與中國的領海範圍絕無重疊,印尼「絕不會承認中國的『九段線』領海主張,這些主張同時違反聯合國海洋法公約(UNCLOS)…… 以及 2016 年 UNCLOS 仲裁法院的裁決。」中國外交部其後辯稱,有合法權利進入納土納群島,結果惹來印尼外交部更強烈反響,駁斥中國「單方面主張毫無國際法依據」。

抗中議題如何團結政界?

發生衝突的納土納群島位於印尼廖內群島省(Riau Islands),相距有主權爭議的南沙群島以南 1,100 公里,屬於印尼最北端領地。島嶼對開 200 海浬列為印尼專屬經濟區,與中國宣稱的「九段線」領海主張重疊。過去中國和越南漁船亦曾在相關海域與印尼發生衝突。

澳洲昆士蘭大學政策未來中心高級研究員 Greta Nabbs-Keller,在洛伊國際政策研究所(Lowy Institute)刊登評論文章指出,按「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定義,印尼與日本同屬「群島國」(Archipelagic States),因此擁有特別廣闊的領海範圍。這在印尼外交界眼中屬神聖不可侵犯,中國巡邏船的侵犯行為顯然觸及了印尼底線。

Nabbs-Keller 提醒,印尼擁有東南亞最強軍力,又是東南亞最大經濟體,實際上更扮演東盟(ASEAN)的領袖角色,以致其擁有更多外交槓桿和軍事能力對抗中國,在南海爭議上有別於菲律賓、馬來西亞和越南。

印尼不但擁有抗衡中國的條件,時機也站在印尼一方。隨著印尼大選去年結束,佐科維多多成功鞏固國會權力,還委任競爭對手出任內閣要員以重整旗鼓。曾經角逐總統寶座的退伍中將蘇比安托(Prabowo Subianto),獲委任國防部長是突出例子,他涉嫌與 1998 年印尼排華暴動有關,鮮明的反中立場或者為他贏得國防部長的公職。

縱然蘇比安托在今次衝突中被指態度軟弱,但中國在此不利時機挑釁印尼,測試其捍衛海洋主權的決心,可謂相當難以理解。Nabbs-Keller 認為,事件再次反映中國政府似乎不明白,外國政治精英是如何操弄「中國威脅論」來團結政壇。

印尼國會的國防與外交事務委員會成員 Charles Honoris,最近便提議動用數項強硬措施反制中國,首先是要同時檢討與中國簽署的雙邊和多邊合作關係,包括「一帶一路」與「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並且要聯合同樣受中國威脅的東南亞國家,領導東盟重新檢討與中國的貿易和投資關係。

究竟局勢會如何發展?這主要取決於中國的下一步行動,但對佐科維多多政府而言,大選已經過去,正是他們大展拳腳的時機,對中國採取強硬態度似乎勢在必行,主動邀請日本投資納土納群島,便顯然與中國對著幹。長遠而言,印尼的強硬取態勢將有助鞏固對中國的包圍網,與美國、日本、越南、新加坡、澳洲和印度同氣連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