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教徒而言,聖誕無疑是值得紀念,但並非所有基督徒都能隨心過聖誕。位於成都的秋雨聖約教會,早在去年 12 月曾遭政府強行關閉,100 多名教會成員被捕。時至今日,該教會成會仍遭受打壓。今年 7 月,教徒李成菊遭行政拘留,至 8 月獲釋。「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近日訪問李成菊及一些家庭教會領袖,報道地下教會成員面對的打壓。
秋雨聖約教會作為基督新教教會,並不分屬中國政府認可的三自愛國教會,而是以家庭教會(地下教會)形式運作。文化大革命期間,即使是打著「自治、自養、自傳」旗號的三自教會亦不能倖免,許多教會領袖遭受酷刑、送往勞教所並因工作致死。始於農村地區的家庭教會運動,則於文化大革命末期開始發展。1982 年,基督教徒人數已達到 300 萬人。至 8、90 年代,隨著農村傳教士跟隨民工到城市工作的步伐,加上大學生經歷「六四事件」打擊,轉向尋求宗教救贖,基督教迅速傳播至城市。
德國傳教士 Werner Bürklin 創辦的組織 China Partner,曾在 2008 年估計,至 2018 年,中國基督徒人數將達 3,900 萬。另有學者認為,若包括家庭教會信奉者在內,中國基督徒至少高達接近總人口 6% 的 8,000 萬人,與共產黨員人數相近。美國普渡大學,宗教與中國社會研究中心創辦人楊鳳崗教授指,至 2030 年,中國的基督徒人數甚至超過其他任何國家。因此,對中國領導人而言,教徒的增長情況令人擔憂。
楊認為,自習近平上台以來,原本佔主流地位,開明、著重教育工作的「啟蒙無神論」思想,已被注重政治手段的「好戰無神論」取代,並在中國盛行。專家指,政治手段上的宗教中國化,乃逐步提升壓力的過程。當局首先會要求家庭教會註冊,並承諾不會干預傳教內容。不過,成都一名不具名的家庭教會牧師指出:「其後他們會開始記錄你的信息,你的孩子便不能上教堂了。再之後,你必須在教會插上旗幟。」而最終,神職人員被強迫改變佈道內容,以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並將共產黨的口號張貼在牆上。
該牧師見證其他教會的經歷後,便拒絕註冊。因此,警方每日派人站在教會外,一直跟蹤及騷擾教會活動的參與者。至 8 月,他的教會開始取消在某辦公大樓的宗教活動,轉為不同小組在房屋內聚會。如牧師所言:「教會不是一個地方,教會是一群人。」另外,秋雨聖約教會的王怡牧師,因拒絕合作,教會最終遭強迫關閉,他與另一名長老覃德富則遭逮捕。今年 11 月,覃長老更因「非法經營罪」,被判處 4 年有期徒刑。
家庭教會領袖自是打壓目標,但一般家庭教會的信徒,似乎亦難以倖免。李成菊分享自己今年被行政拘留的經歷時指,獄中的審訊者向其施壓,要求自己放棄教會,以及譴責牧師,甚至恐嚇道:「你不會像牧師那樣幸運,他遭秘密拘留,但至少可在法庭過上一天。而你只是為教會掃地的人,你有資格像牧師一樣接受審判嗎?你沒有。」不過,信念堅定的李,仍拒絕簽署脫離教會的文件,更告誡審訊者:「我是擁有信仰的公民。神清楚你正做著的事,有一天會審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