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泊爾加德滿都(Kathmandu)山上,有一座尼姑庵,裡面住著一群自小習武的女尼。天剛破曉,身穿棗紅色長袍的比丘尼們在寺廟前排練。她們有著「喜馬拉雅的功夫比丘尼(Kung Fu Nuns of the Himalayas)」稱號,不論揮舞刀劍、徒手碎磚、或旋轉飛踢,都整齊並優美地完成。這看似古老的傳統,實則是新穎的做法。當中也承載了尼泊爾如何通過宗教,擁抱平等的價值。
打破傳統觀念
傳統教義視女性為二等公民。女性需重生為男人,方可獲得精神啟蒙。為寺廟提供援助的非政府組織 Live to Love 前主席 Carrie Lee 說道,「一直都是女尼負責打掃煮飯,她們只能夠相信下世會轉生做僧侶。」她指對女性的歧視長久存在於尼泊爾及周邊國家中。「女性被視為負擔,且經常流產,而能夠接受的醫療和教育也相對有限。她們被販賣,配偶暴力如毆打也很普遍。」
但天龍傳承的精神領袖嘉旺竹巴法王相信,佛教信仰對女性的解說遭到誤導。從 2000 年開始,他倡導提升女尼為領導職位。但起初該提案不受歡迎,當地傳統主義者以「褻瀆神靈」之名,騷擾及攻擊。於是法王於 2008 年邀請功夫老師教導女尼功夫作防衛,希望通過武訓,提高她們的自信心和自尊心。他於一次採訪中提到:「功夫藝術、武術是一門教育。我為她們感到驕傲。」他還說:「我一直在突破這些障礙。無論佛教徒們說甚麼,我都不介意,亦不在乎。」
身心一致的健康生活
Jigme Yangchen Ghamo 是其中一名功夫女尼,她自 10 歲便入住天龍彌陀山比丘尼庵(Druk Amitabha Mountain Nunnery),修煉至今。Ghamo 說:「我們是喜馬拉雅唯一習武的尼姑庵。這是我對天龍傳承的終生誓言,我為自己的選擇感到驕傲。」習武的女尼除了練習刀槍,還需進行體能訓練如跑步。「每天,我們凌晨 3 時起身,打坐,騎單車,再練武 3 個小時。」
事實上,武術以有益身心聞名。武術被認為可以改善平衡力和隨年齡降低的認知能力;功夫和空手道也可以增強血糖控制;太極則可以預防骨質疏鬆、降低血壓、膽固醇和減少有害炎症。不止如此,武術也可以達致身心健康,如太極可以達到鎮靜、冥想的作用,大大降低焦慮和壓力,甚至降低血液中的皮質醇、壓力激素的水平。Ghamo 說:「功夫使我更能夠專心在禪修上。」
身體力行傳播價值
2015 年尼泊爾發生 7.9 級大地震,傷亡人數逾 30,000 人。據悉,該尼姑庵是第一批下山進行救援的志願者。因熟悉環境,她們能夠及時到達危險區域和救援組織無法進入的村莊。Ghamo 回憶:「地震發生時,武訓使我們更勇敢和堅強。」她們參與各種救援工作如直升機救援、卡車載送、食物分發等等。
除此之外,她們也進行數月的單車旅行,到加德滿都周圍的村莊,傳播有關女孩的價值和人口販賣的危害。Ghamo 解釋:「我們提倡平等和安全。我們想讓他們看見女尼也可以踩單車,女孩們可以做任何事情。」就連法王也會身體力行,與她們一起到訪各個傳統村莊。Lee 說道:「因為他的宗教權威,平等成為一項宗教任務。」
Lee 也留意到村莊的變化,她說:「以前的會議主要是男人,現在就連女性也會發聲。你會看見女警、女政治家、女領導人等。」Lee 更指出,加入「功夫女尼」已成為當地熱潮。尼姑庵從 20 年前的 30 名增至現時的 800 名,最小只有 8 歲。她們習武、倡導平等、進行救援工作、和推廣環境和歷史保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