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醫生要兼職的士司機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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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Peter KovalevTASS via Getty Images

45 歲的 Alexey Potapov 曾是外科醫生,在俄羅斯一間公立醫院工作 14 年,每週當值約 60 小時。2000 年初,他移居醫生工資較高的北部,月薪為 6 萬盧布(約 7,300 港元),惟 7 年後返回家鄉奔薩(Penza),工時照舊但人工減半。即使妻子也在同一醫院執業,生活仍是捉襟見肘。他形容:

我們當時名副其實在掙扎求存。

後來 Potapov 決定修讀遙距課程,在工餘時間學寫程式,成功取得學士學位。如今他在莫斯科一間科技企業上班,收入是過去的 3 倍。妻子亦已向醫院辭職,尋求較有賺頭的事業。他們並非孤例,Potapov 有很多舊同事已跳槽私家醫院或製藥公司,仍在公立任職的則要「開的士賺外快養家」。

「德國之聲」報道,俄國每年均有 1 成醫生轉行,導致人手嚴重不足,欠缺 25,000 名醫療人員。偏遠地區的情況更加惡劣,例如擁有 43,000 人的亞馬爾—涅涅茨自治區(Yamalo-Nenets Autonomous Okrug),只有一名腫瘤科醫師執業。根據最新統計,俄府的醫療開支僅佔 GDP 的 3.7%,遠低於德國、比利時及荷蘭等其他歐洲國家。

就連剛畢業的新鮮人,亦對公立醫院敬而遠之。Yelena Tumasov(化名)兩年前在聖彼得堡完成學業,希望投身運動醫學。但她在公立醫院兼職護士時,小休難得卻加班為常。「我要當健身教練賺錢補貼。」因此,Yelena 改當形象設計,而她曾任外科醫生 13 年之久的丈夫,亦已決定離開醫療界。

但最近業內湧現聯署、罷工或請辭,尤其在大城市以外區域。去年春天在西北部的諾夫哥羅德(Novgorod),3 間地方醫院的醫生罷工。同年 8 月,弗拉基米爾(Vladimir)的急症室醫生和下塔吉爾(Nizhny Tagil)的公立醫院所有外科醫生亦跟隨。醫護工會 Deystviye 的 Andrey Konoval 表示:

這些人長年累月超荷工作,現在他們來到臨界點。

普京曾在 7 年前承諾,在 2018 年前把公立醫院的醫生工資上調 2 倍甚至 3 倍,但「口頭支票」至今仍未兌現。縱然官方統計顯示,醫生的平均月薪相等於 1,120 歐元(約 9,700 港元),很多醫護人員卻質疑這是被醫院高層的薪水拉高。不同工會進行的調查發現,俄國醫生實際月薪僅得 600 歐元(約 5,200 港元),比信差還要少。

為了達到普京的工資目標,很多醫院的工作條件反而惡化。醫生不是被炒,就是降低工資級別,護士則被告知要做清潔工。根據 Deystviye 公佈,即使醫生工時不變,不少醫院卻在紀錄上扣減他們的時數。很多醫生現時甚至被迫無薪加班。

莫斯科國立高等經濟大學的衛生保健專家 Larisa Popovich 指出,其實一些雄心勃勃的地區首長,已經設法確保醫務人員擁有足夠的薪水,以及享有更好的工作條件。但她承認,俄國欠缺長期政策來改善醫護界,形容他們就像「救火隊,僅在地方層面解決問題,而非建立一套系統性的方法」。

俄國醫護界問題叢生,俄羅斯人卻仍渴望讀醫,每年均有 35,000 人從醫學院畢業。當然,大部分人最終都在私家醫院或製藥公司就職,或者直接移居海外。人才持續流失之下,「大俄帝國」要如何填補當中的空缺,成為普京政權的一大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