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難關頭,時間感知何以慢鏡播放?

A+A-
圖片來源:路透社

你曾否試過,面對危難生死關頭,時間好像突然放慢,環境也在瞬間寂靜?英國心理學家 Steve Taylor 歸納自己與讀者的經驗,發現很多經歷過生死關頭的人都有相似經驗。究竟是集體錯覺,還是人類大腦機制有獨特的時間感知方式?

列斯貝克特大學(Leeds Beckett University)心理學高級講師 Steve Taylor,在文章中憶述幾年前的一次車禍經歷。當時他駕駛私家車在高速公路中線行駛,突然有大貨車從內線駛出,兩度撞向他的座駕,使汽車原地打轉。

在電光火石間,他感覺到時間突然放慢,由汽車被撞擊到開始打轉之間,他有足夠時間環顧四周,察覺到緊隨其後的汽車都放慢速度,甚至近乎靜止不動,車廂內無比寂靜,直至汽車撞到護欄一刻,時間才再次回復正常速度。

依據他的觀察,很多人都擁有相似經驗。自從出版著作 Making Time 及撰寫相關文章後,他定期收到讀者來信分享,每當遇到意外或其他突發事故,都感覺到周遭的時間突然放慢。

有讀者憶述,曾經遭遇兩名男子企圖強姦:「我能夠保護自己,並及時逃脫,因為時間都放得很慢,以致我有足夠時間反應過來,躲開他們的攻擊。」其他收到的個案,有搶劫、襲擊、與野生動物搏鬥、面對自然災難等。究竟時間減慢的「魔法」,是否透露了人類意識的秘密?

人類祖先留給我們的求生能力?

有理論推斷,時間減慢可能是錯覺。在意外瞬間,我們大腦即時接收和處理大量資訊,變相會減慢我們所經驗的時間。神經科學家 David Eagleman 甚至主張,我們沒有在事發一刻感覺時間減慢,只是事後回憶過程中,發現當時大腦記住了大量資訊,令我們感覺當時的時間充實而漫長。

但 Taylor 不同意這種觀點,因為描述並不符合自己、讀者和身邊人的經驗,大家同樣確定時間放慢的感知,是出現在意外發生的一瞬間,不純粹是意外後的回憶過程。

另一個可能原因,是原始人類經歷無數生關死劫後,大腦所發展出來的求生本能,使心理或神經系統減慢時間的感知,使我們在危難中及時反應,倖存下來。這種解釋有進化論基礎,是人類適應大自然所演化的求生能力。如此一來,我們能夠在意外時記住大量資訊,便是時間感知放慢的結果,而不是時間放慢的原因。

Taylor 又推斷,人類到達危難關頭時,會轉換不同的意識模式,從而改變感應的時間速度。類似於運動員進入「忘我狀態」、人進入深層的冥想狀態、或者意識受迷幻藥影響的狀態,感覺自我與周遭環境有種隔閡,外部時間好像減慢。

我們對時間的意識從不是絕對或固定,譬如催眠過程中,我們往往感覺光陰似箭,所謂的「正常」時間速度,其實都是基於我們的心理結構。Taylor 甚至認為,極端來說,從量子物理學的部分論證推斷,時間可能只是我們腦海裡的一重幻覺,並不是客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