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選不文明行為背後的社會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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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在北京街頭,不難看見將上衣扯上胸部、露出肚皮乘涼的大叔。「北京比堅尼」究竟是一道城市風景線,抑或是不文明之舉,每個當地人可能都有不同意見。北京、天津以及河北在內的京津冀,最近決定讓居民就「文明」與「不文明」作問卷調查。澳洲廣播公司(ABC)報道指,其實在中國式調查背後,自有一套專制社會的控制

網上調查羅列出官方指定的不文明行為,例如「廣場舞擾民」、「赤胸裸背,影響市容形象」、「網絡語言粗俗,傳播低級庸俗、封建迷信等網上信息」等;文明行為則有捐血、拾金不昧、勸阻或舉報禁煙場所吸煙等。最後人們可以為促進文明行為立法提出建議。然而,是次調查卻沒有機制,讓受訪者表達不認同所羅列項目的意見。這意味所謂調查,實際上只是收集贊成意見,不得異議。

本年 4 月,北京工人在街上加裝閉路電視。 圖片來源:NICOLAS ASFOURI/AFP/Getty Images

值得注意的是,調查作為北京社會信用體系的一部分,允許人們針對各個城市中不文明行為的懲罰方式提出意見。在山東省濟南市,「北京比基尼」可能面對口頭警告、公開姓名並向公眾展示相關行為之懲戒。由部分中國公民投票決定對其他公民的懲罰,甚具諷刺意味,但悉尼大學中國社會發展專家 Beatriz Carrillo Garcia 指出,北京當地所作的調查並不新鮮:「中國進行社會調查已有一段時間,目的在於建立指定命題,令人相信社會存在關鍵問題。」

報道指,中共近年來一直關注如何以新方式與國民接觸。年輕的中國公民,可藉手機應用程式瞭解習近平思想、觀看由國家支持的饒舌、動漫,保持對黨的忠誠。在這種市政調查,亦可見一斑;調查文件開首寫道:

為認真貫徹落實中央和市委決策部署,大力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斷提升首都市民文明素質和文明城市建設水平,現就本市促進文明行為工作進行問卷調查。

墨爾本大學亞洲研究所中國研究高級講師迪 Delia Lin 認為,是次調查只是中國政府試圖利用民主特徵的包裝,來證明共產主義是比民主更好的選擇。「儘管中共『社會核心價值觀』將民主列入其中,但他們並未真正明白,民主是人類社會的良好體系。」

她續稱:「通過『文明』對話構建社會問題非常有效。這種對話塑造了人們應如何看待社會問題,及其解決方法。調查涉及的統治過程,我稱之為『參與式威權主義(participatory authoritarianism)』。」即使問卷提出的不文明行為,與其他國家的法律及社會規範大致相同,但從問卷中可見,官方提出的懲罰式「解決方法」,與其他國家不同。因為其他國家往往傾向改變行為本身,而非主要從懲罰入手。

「世界各地對儒家管治無不引以為恥,但中國卻認為是一件好事。」她形容:「這體現了特定的文化取態 —— 人們的錯失等於違反社會價值,而非純粹理解為小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