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光耀執政的年代,新加坡曾經推行節育措施,後來又鼓勵精英階層孕育後代,被批評崇尚優生學,其人口政策自此成為眾矢之的。時移世易,現今普遍經濟發達地區人口增長滯後,新加坡亦不例外,生育率甚至跌至全球最低水平。如何挽救城邦的未來,人口政策再度成為焦點所在。
「經濟學人」報道,在 30 至 34 歲新加坡人之中,單身人士比例從 1980 年的 5 分 1,增至現今約莫 3 分 1,對應生育率下跌的趨勢。去年新加坡生育率只有 1.14,意味著女性平均只生育 1.14 名嬰兒,位列全球生育率最低國家之一。
為了鼓勵結婚生育,新加坡政府可謂多管齊下。新加坡的婚姻註冊處放滿各類宣傳單張,詳細介紹新婚夫婦的住屋福利,還有受政府資助的婚姻輔導員名單。其中 3 分 1 專門調解夫妻分歧,其他專責家庭規劃,但對比過去,現今的婚姻註冊處門可羅雀。
過猶不及的節育政策?
在 1965 年新加坡獨立初期,人口增長滯後從來不是問題。當時反而有生育過剩隱憂,擔心會阻礙經濟發展,以致當時政府要推行「計劃生育」,鼓勵節育和墮胎,同時讓更多女性入讀大學,加入勞動力大軍。隨後 10 年間,生育率由 4.5 高位回落至 2.1,令新加坡人口增長一度轉趨穩定。
但這些政策卻衍生新問題,李光耀有見高等教育婦女減少生育,開始擔心低教育水平婦女成為生育「主力軍」,引致所謂「不平衡」的生育趨勢,於是推行減稅優惠,刺激社會精英組織大家庭,又以現金誘使教育程度較低婦女絕育。但政策被指控崇尚優生學,加上新加坡華人教育水平普遍較高,惟上述措施隨後逐步撤銷。
現時新加坡政府推行的人口政策,遠較李光耀年代低調。在 1984 年成立的公營部門「社會發展網絡(Social Development Network)」,主要負責撮合大學畢業生,又資助和監督全國 13 間約會服務中介。其中一家公司與公立大學和科技部門 AI Singapore 合作,開發撮合情侶的演算法,以及解答愛情疑難的聊天機器人。
有部分鼓勵生育的工作交由非政府組織負責,曾經有海報以「生育是一份有期限的禮物(Fertility is a gift with an expiry date)」為標語,備受抨擊。政府支持組織家庭的措施,最明顯莫過於房屋政策,譬如負責建造組屋的「建屋發展局(Housing and Development Board)」,以巨額補助已婚夫婦購買單位,小於 35 歲單身人士要入住組屋,幾乎不可能。
馬來人肩負新加坡未來?
但這些人口政策始終成效不彰,有評論歸咎於勞工權益保障不足。調查顯示,新加坡是全球最長工時地區之一,法定有薪產假只有 16 個星期,依然低於絕大部分歐洲國家。最近有民調反映,大部分已婚夫婦都期望養育更多子女,但因工作忙碌和開支龐大而打消念頭;另有 5 分 2 單身人士選擇事業為重,抗拒展開新戀情。
新加坡國立大學社會學教授 Jean Yeung Wei-Jun 認為,另一個問題是政府對家庭定義過於狹窄,很多規例還是假定男性負責養家糊口。非婚生子女所得福利較少,父親亦不能申請有薪侍產假;夫妻婚後 3 年才可以申請離婚等。
政府曾經辯稱,這些政策只是反映新加坡約定俗成的社會常規。但近年推行的新措施,雖未能完全扭轉生育率下跌趨勢,卻反映傳統家庭價值轉變。2016 年把產假及侍產假延長,還增加非婚育兒父母的福利,改善離婚後購買組屋的能力,並計劃在 2017 至 23 年間倍增托兒服務開支。
如今在新加坡 3 大族群之中,華人佔人口多數,生育率卻只得 0.98。普遍較貧窮的馬來人,可能較易受到鼓勵生育的財政措施吸引,以致生育率節節上升至 1.9,差不多是華人的一倍。除了依賴移民人口補充勞動力,馬來人會否長遠改變新加坡種族人口比例?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