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鎖國」?關閉互聯網一年的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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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動網絡普及的組織 WenakLabs,在乍得當地舉辦活動。 圖片來源:WenakLabs/Facebook

想像一下,長達一年不能使用互聯網,你的日子會如何?假如這是一個實驗,要招募足夠參與者已十分困難。但在非洲中部國家乍得(Chad),這場政府宣佈、全民參與的「實驗」,已持續整整一年。生活於乍得的 Salim Azim Assani,便在 365 日的封殺網絡生活中,想方設法突破國家封鎖

乍得的網絡封殺始於去年 3 月。雖然總統德比(Idriss Déby Itno)曾於 2016 年選舉前,承諾恢復總統任期限制,但其後卻提倡修憲,允許從 1990 年起執政至今的自己,繼續在位至 2033 年。國際網絡組織 Internet without Borders(IWB) 執行董事 Julie Owono 提到:「去年 3 月 28 日起,我們收到來自當地的不同報告。在部分地方,使用 WhatsApp 變得極為困難,甚至根本無法使用。」她續指,關閉網絡的原因,是有人在 WhatsApp 分享國家北部札加瓦(Zaghawa)部落之間的暴力衝突影片。政府以這種方式禁止散佈,試圖壓抑人民的不滿情緒。

33 歲的 Assani 在首都恩賈梅納(N’Djamena)營運 WenakLabs 這間推動國內通訊普及的工作室。禁網之下,他們要用成本昂貴的虛擬私人網絡(VPN)來避過限制。VPN 是電子設備及互聯網之間的安全通道,藉此保護互聯網用戶免受監控、審查,能屏蔽他們在互聯網活動時身處的位置。Assani 指:「在這裡絕對有必要使用 VPN,在國外亦用慣了。不過,其他地方原來並不需要。」

雖然去年 3 月以來,當地人已有一年無法使用 WhatsApp、Viber、Facebook 及 Twitter 等社交通訊軟件,但此舉已非首次。2016 年德比勝出具爭議性的總統選舉,展開第五屆任期後,乍得的互聯網便關閉了 8 個月。無獨有偶,禁網在其他非洲國家亦非罕見。單在今年,蘇丹、津巴布韋及剛果政府,便以各種原因停止網絡系統。

乍得的互聯網普及率本已極低,只有 5% 人能夠上網。現時實行封鎖,意味可以上網的人更少。 圖片來源:WenakLabs / Facebook

在互聯網時代,不同的抗議活動常常由社交媒體展開或擴大影響。非洲的專制政權選擇關閉互聯網,目的在於打壓對其政府領導地位的挑戰,限制言論和結社自由。現時難以斷言,這種方式對維持專制統治的成效,卻肯定會破壞經濟。東、南非洲國際信息通信技術政策合作組織(CIPESA)的報告指出,2015 至 17 年間,共有 10 個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國家,因關閉互聯網,導致超過 2.35 億美元的赤字。乍得方面,IWB 估計這次事件,至少令該國損失 2 千萬美元。

禁網不但打擊國家經濟,連國民的生活和工作亦大受影響,Assani 便是其中一員。「這事拖累了我們在技術開發和電子通信方面的工作,絕對構成了經濟增長壓力。」世界銀行集團公民參與專家諮詢委員會成員 Muhammad Sani Abdullahi 認為:「乍得政府要善用互聯網發展經濟,尤其為年輕人提供更多機會。對年輕人來說,日常活動依靠互聯網已成事實,假如政府切斷網絡,不論大小企業,均無法正常運作。」

由於國際新聞媒體不太關注乍得,禁網一年後才傳出相關新聞。然而,乍得在非洲以至在國際舞台上,有其重要性。前美國駐尼日利亞大使 John Campbell 解釋:「乍得其實是西方國家在反恐工作上的重要盟友。乍得位於非洲部分地區的中心地帶,與蘇丹、利比亞接壤,地區的安全挑戰十分嚴峻。而且,乍得長期與法國合作,法國有軍隊駐於乍得,並訓練乍得軍隊。」此外,乍得還是由美國資助的跨撒哈拉反恐合作夥伴成員之一。不過,在是次問題上,乍得政府卻看似沒有面臨國際壓力。包括 IWB 在內的數個數織,去年曾向聯合國人權委員會,提交了一份關於乍得言論自由狀況的聯合報告,但 Owono 表示,對目前為止的回應感到失望。

乍得的互聯網普及率其實極低。據統計網站 Internet World Stats 的數據顯示,至 2017 年 12 月,人口超過 1,500 萬的乍得,只有 5% 人使用互聯網。現時實行封鎖,意味能夠上網的人更少。Owono 稱,目前已籌集 2,250 美元購置 VPN 接入裝置。她表示,將提供予最需要它們的記者、運動和人權鬥士,保護記者委員會(TPJ)及 IWB,亦是眾多要求乍得政府恢復互聯網的團體之一。Owono 的組織曾邀請乍得當局就事件對話,但遭拒絕,與政府間擬定的會議亦被取消。為此 Assani 感到既憤怒又不抱希望:「對他們來就,互聯網像一頭必須消滅的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