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 年,著名畫家畢加索以其繆斯戀人為模特兒,畫下其中一幅「朵拉瑪爾的肖像(Portrait of Dora Maar)」。據指,該畫作一直掛在畢加索本人的住所,直到他在 1973 年去世。
1999 年,沙特億萬富豪 Sheikh Abdul Mohsen Abdulmalik Al-Sheikh 的遊艇於維修期間,船上收藏的這一幅「朵拉瑪爾的肖像」不翼而飛。
2019 年,在荷蘭藝術偵探 Arthur Brand 追查之下,失蹤近 20 年的「朵拉瑪爾的肖像」終於重回人間。耐人尋味的是,過去 20 年來,這幅名畫可能染指了無數黑市交易,轉手往來無數遍,並一直與毒品、槍械為伴。
回溯當年,法國警方對此名畫竊案一籌莫展,並擔心這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可能永遠找不回來。不過,輾轉十多年後,在 2015 年,Arthur Brand 終於找到線索。當時,他聽聞荷蘭黑市曾流出一幅被盜走的畢加索畫作,惟不曉得是哪一幅作品。經過為期 4 年調查,最終,兩名中介者近日現身於 Brand 的公寓,並帶著這幅下落不明 20 年的世紀名畫。
Brand 向法新社形容:「他們就用一張紙和黑色垃圾袋包著這幅畢加索作品,但它現時價值約 2,500 萬歐元(約 2.2 億港元)。」據 Brand 透露,這幅畫作過去並非真正消失,相反地,它其實已在黑幫之間流通了相當長的年份,曝光率極高。因為在地下不法買賣中,它經常扮演著「抵押品」的用途,有時出現於毒品交易,但不到幾年,又被重新拿出來,在另一筆軍火交易作典當。
在今年 3 月初,期待已久的訊息終於出現,兩名聲稱是荷蘭商人代表的賣家主動聯絡他,並表示他們的客戶擁有這幅畫作。他隨即遊說畫主,並告訴中介者必須迅速採取行動,保護這幅畫作,防止它再次失蹤,重新落入犯罪分子的不法交易。
其後,中介者便將這幅名畫交到 Brand 的公寓。來自紐約佩斯畫廊(Pace Gallery)的畢加索專家,隨即飛抵阿姆斯特丹進行驗證。目前,這幅畫作已委託一家保險公司處理後續事項。
專門尋回被盜藝術品的律師事務所 Art Recovery International 行政總裁 Christopher Marinello,接受 CNN 訪問時形容,這是一個「非常重大,而且令人鼓舞」的好消息。在竊案調查結束了如此漫長的時間後,保險公司仍然能夠追尋被盜走的藝術品,「更重要的是,它證明了被盜藝術品的市場正在萎縮,而且大多數情況下,犯案者都不會賺到他們的回報」。
他補充指,搶劫珍貴藝術品已成為某些犯罪集團的「業務」之一:他們旨在偷取藝術品,然後向保險公司詐取贖金。「犯罪分子一般都想(將藝術品)快速變賣套現。如果脫不了手,藝術品多數會以實際價值的一小部分(大概不到 10%)作為地下交易工具,用來換取毒品、槍械等等。另外,亦有可能被小偷順手牽羊獲得這些作品。」
對罪犯來說,這些失落的藝術品,除了藝術價值及其「身價」,還擁有一些另類用途,譬如說,可以交給警方充當一塊「免死金牌」。如 Marinello 所指,不少犯罪集團認為,被捕時聲稱自己擁有無價藝術品的話,足以用作討價還價的籌碼:「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這一招對檢察官都行得通。」
誠然,這次藝術界雖成功尋回一幅非常重要的畢加索畫作,卻衍生了另外一些問題。例如在過程之中,是否有人獲得報酬。
不願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向 CNN 指出,找回珍貴藝術品的關鍵爭議,是他們應不應該向知情者或線人支付報酬。因為有利可圖的話,變相等於鼓勵犯罪分子再次盜竊藝術品。
「畢竟,他們只是中介者的角色 ——(藝術品的)持有者,真的自願交出該畫作嗎?還是涉及金錢交易?」據該名消息人士透露,在 1999 年,勞埃德保險社(Lloyd’s Insurance Group)曾懸紅追尋此畫,若能完好無缺地找回,報酬高達 35 萬英鎊(約 360 萬港元)。時至今日,這筆報酬額升值到多少,則屬未知之數。
據 CNN 描述,被譽為「藝術界 Indiana Jones」的 Brand,近年確實不斷找回那些價值難以估算的失蹤藝術品,當中包括一件擁有 1,600 年歷史,被人從塞浦路斯一座教堂偷走的馬賽克鑲嵌畫;還有一度消失了 30 年的「希特拉之馬」—— 納粹德國兩大雕塑家之一 Josef Thorak,當年按照希特拉的構思,鑄造了一對擺放在希特拉總理府門前的青銅馬像。據指,在柏林被蘇聯攻陷時,銅馬曾被移送到東德勃蘭登堡的小鎮,後來曾作為當地一個運動場的裝飾品,甚至被小孩子當成玩具騎乘,至 90 年代失蹤。直到 2015 年,銅馬得以尋獲,其歷史價值至今仍無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