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叛變是電影的熱門題材,創造物超越創造者的控制,確實令某些人心有警惕。但演戲歸演戲,時至今日始終還沒有出現這些邪惡機械人,人們卻已經開始虐待機械人。
例如 2015 年 8 月,有一台搭順風車的機械人 hitchBOT 在費城被「斬頭」;2017 年 4 月,矽谷 Knightscope 的保安機械人 K5 被醉漢襲擊;2017 年 9 月,莫斯科的保安機械人 AlanTim 被人用棒球棍暴打;2017 年 12 月,三藩市同樣有 Knightscope 的保安機械人,在街頭被推倒並塗上燒烤醬。這到底是怎樣的心態?
喜劇演員 Aristotle Georgeson 曾在 Instagram 利用假名 Blake Webber 上載影片,發現人們攻擊機械人的影片最受歡迎,留言説懼怕機械人會叛變。Georgeson 說,有些留言者甚至認同襲擊機械人,「他們說我們應該這樣做,好讓他們永遠不會叛變。亦有些人說我們不應該這樣做,否則機械人看到這些影片後,一定會被惹怒」。
認知神經科學家 Agnieszka Wykowska 是「國際社會機械人雜誌(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ocial Robotics)」的主編,她認為人們對機械人的惡意雖然有不同形式和動機,但都和人類互相傷害的模式無異。而這也許是源於部落心理學中,一種對抗外來者的心態。「機械人不屬於人類的類別,所以你很容易會進入一種排斥的心理機制。值得一談的是,縱使機械人本來就不是人類,我們仍要將它非人性化」。
但自相矛盾的是,我們之所以要把機械人非人性化,卻是源於我們想賦予它們人性。Knightscope 是全美國最大的保安機械人生產商,總裁 William Santana Li 表示,雖然自己避免把產品當作有情感的生物,客人卻很難不這樣做。「我們有很大部分的顧客,最後都會為機器改名。」他認為人們對機械人施展暴力,則是「科學怪人症候群」的一種,「我們會對一些尚未清楚了解的事物感到害怕,因為感覺上有點相似,卻又不完全是」。
洛桑聯邦理工學院的 Frédéric Kaplan 認為,西方人被教導視自己為有生命的機器,也許因此不能分開人性和機器的概念:如果不是發現了電力,人類也不能明白神經系統;DNA 就類似是電腦編碼;心臟則像是個機械泵。Kaplan 認為,人們創造了這些機器,就像在鏡子裡看著自己一樣。
但現實可能不只是心理上的恐懼,還有一種復仇情緒。麻省理工學院和波士頓大學的經濟學家去年發表文章,認為在經濟活動區域每增加一台機械人,便會減少 6 個人的工作機會,藍領工人所受的影響尤其明顯。另在去年 3 月,一輛自動駕駛的汽車在亞利桑那州殺死一個女人,其後有人手持步槍聲稱討厭機器。
Wykowska 認為,人們襲擊人形機械人的行為,並非無法解決。她的同事帶了一台機械人給一群幼稚園學生,小朋友的行為都表現得非常粗暴,但當老師給了機械人一個名字,這些行為都消失了。至於 Li 對其公司的保安機械人被粗暴對待,則是這樣回應:「我們可以做的是,在機械人真正投入服務的第一天,舉辦午餐學習會(lunch-and-learn),讓人們見見機械人,吃吃蛋糕,還進行改名比賽,以及理性討論機器應該或不應該做的事。這樣做了,一切都會安好」。